警察到来,周边人都一脸惊惧地看着站在血泊里的周贺年。
四周吵吵嚷嚷。
“那个样子好像是被毒死的。”
“天哪,他妈把他爸杀了!”
“因为他爸家暴吧,经常能听见女人凄厉的喊声。”
周贺年茫然地看向四周,想问:“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救?”
可是,周边避之不及的眼神,让他开不了口。
他的外婆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开了口:“她求救的时候,为什么没人帮她!”
旁边的人嫌恶地看了一眼:“老疯子。”
自此,周贺年知道,求教是没有用的。
求救是没人来救他的。
从此以后,一个老疯子带着一个小傻子,过了七年。
然后老疯子也死了。
他自己又孤独地过了两年。
他答应妈妈好好活着的。
周贺年蜷缩着,伏在破碎的玻璃上哭泣。
“我想好好活着,我真的想好好活着了。”
玻璃的碎片扎的太深了,血汩汩冒出。
周贺年觉得疼痛那样清晰,又那样提醒他,自己还活着。
活着是件很难的事情。
明天,也真是一个遥远的词。
遥不可及。
周贺年猛地将玻璃握紧手心,在濒临刺破血肉的时候,被小小的创可贴阻隔。
被塞在手心,用于贴那个被名牌戳破的小小伤口的。
创可贴。
总要见一面对他好的人,再离开吧。
第二天一早,安小鱼正往嘴巴里送着包子,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失物招领处前面。
原来那个地方是用于失物招领的,时间长了,早就没了这个功能。
最开始是一个学姐捡到了名牌,然后学长在这里寻找,然后一见钟情。
后来演变成交换信物的地方。
最后那块写着失物招领的黑板,成了学生中默认的表白墙。
注意到从那里离开的人都朝着自己看了一眼。
安小鱼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该不是谁对她表白了吧?
她哥追人三条街的事情全校皆知,居然有人敢顶风作案。
都怪她那,该死的美丽和魅力啊。
你那该死的温柔,让我心在痛,泪在流!
安小鱼顺了顺耳边的头发,挤了进去。
让她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
这么有眼光!
刚挤进去,就看见肖思宁站在一旁,脸上满是诧异。
安小鱼勾起嘴角,装模作样,自认为邪魅一笑。
“是不是我的魅力给震惊到了?”
说着话,她就看上了黑板。
没有预想中的表白信,只有一张看起来发黄发旧的报纸。
旁边的人看她过来,一哄而散。
还是有几句嘀嘀咕咕落到了她的耳朵里。
“周贺年就是她同桌对吧?她居然敢和杀人犯的儿子做同桌,胆子好大呀。”
“我可不敢,真吓人!”
闻言,安小鱼收敛起笑容,转而看向那张报纸。
头版头条上“凶杀案”几个字尤其明显。
报纸上的照片中男孩惊慌地看着镜头,一双眼睛里充满恐惧和无助。
黑白报纸上依稀可以看到男孩脸上残留着血迹。
他的身后,一男一女倒在地上。
安小鱼盯着那双眼睛,一阵心惊肉跳。
又是那双眼睛,深邃又充满雾气的眼睛。
她从上到下的读完新闻,这才注意到,有人居然还贴着周贺年现在的照片,并用红色的记号笔,写下了“杀人犯的儿子”几个字。
看了照片,安小鱼只觉得胸口闷得不行。
肖思宁在旁边轻声提醒:“小鱼,这真的是周贺年?”
安小鱼一把将报纸扯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周贺年的照片取了下来。
肖思宁也不多问,从背包里掏出了水,安小鱼沾着水,拿着下面的抹布擦掉了记号笔写下的字。
“他们太过分了,周贺年是受害者,怎么能这个样子。”
肖思宁说着话,看着安小鱼将报纸和照片放到了包里。
“你还带着它干嘛呀?”肖思宁问。
“找周贺年。”安小鱼头也不回地答。
小跑到了教室里,安小鱼发现周贺年已经坐在了座位上。
少年垂着头,乌黑的碎发依旧遮着眉眼。
安小鱼不看也知道,那眼睛里藏着怎样的悲伤。
教室里的早读声不大,更多的是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