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尾人鱼显然对这片海域很熟悉，明棠被他带着在海底游荡，他们不会长时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为了照顾明棠的视力，人鱼的触手一直带着明亮的海珠，在她需要休息时，触手会刨海沙，把海珠埋进沙子里，营造适合明棠休息的光线亮度。

人鱼显然很满意明棠身体的变异，这意味着她不再如从前，不能和他待在一起，现在的她可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有时，明棠也会遇见海珠村的村民。她偶尔会上浮水面，呼吸呼吸真正的新鲜空气。

在水下看见渔船时，明棠会刻意避开。

除了一次，她认出这是她的渔船。船上的人应该是李家兄妹。

有一瞬间，她很想回到那艘小船上。她不知道自己在海底待了多久，海里岁月长，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人鱼爱缠着她，无时无刻会跟在她身边，他的触手可以延伸很远，常常会带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回来，讨好地献给她。

明棠已经回想不起第一次见面时，人鱼带给她的压力。残暴怪物成为挥之即来的乖巧看门犬，明棠对此心情复杂。

不知是不是长时间和人鱼近距离待在一起，她的异化速度在加快，如今她的五指缝隙之间已经有一层透明的蹼，指甲尖尖，就像人鱼的手一样。

明棠有时会发愁，照这样下去，她不会也长出那么多触手吧？

跟班人鱼见明棠面色忧郁地盯着远处那艘渔船，漆黑一片的眼睛若有所思。

那艘渔船他十分熟悉。

触手随着主人的心思飞速延伸，灵活地在海里挑选猎物。

乱七八糟的海货被触手一卷，送到渔船撒下的渔网里。

猎物显然被精挑细选过，送到渔网处的海货大小合适，没有“漏网之鱼”。

明棠檀口微张，姣美的面容积满讶异之色：“你……”触手动作之熟练，看得出是个“惯犯”。

她以前一船塞不下的海货，原来都是触手的功劳吗？

“你的船。”黑尾人鱼的触手已经攀上了渔船船身，只待明棠的一声令下，他就会把明棠的船拖入深海。

“不要！”明棠伸手握住人鱼的手，阻止他的行为。

“我们走吧。”她深吸口气，率先向深海游去，人鱼见此，乖乖跟上。

他们如今是住在一个巨大的蚌壳里，空空如也的蚌壳如今被黑尾人鱼打扮得漂漂亮亮，搜集了许多柔软的海藻与闪闪发光的内饰。

这是他人鱼神族筑巢的本能，为了给自己的雌性良好的居所。

明棠盘腿坐在蚌壳里，对人鱼招招手：“过来，我看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

黑尾人鱼迫不及待地凑到明棠身边，黑雾笼罩的面容下满是痴迷之色。

明棠本以为人鱼只是想单纯为了和她亲密才无止境地索要亲吻。但当她发现自己亲过的地方伤口愈合速度加快时，才明白原来人鱼把她当成了止痛疗愈的药。

人鱼身上的伤口很多，他的黑色鱼尾几乎没有一块好肉，鱼鳞干裂，摇摇欲坠。

起初，人鱼并不愿意让明棠仔细打量自己的鱼尾，将鱼尾藏在触手群中。

明棠是将触手一根根扒拉开才看见那条血肉模糊，腐肉横生的畸形鱼尾。

时祁的金色鱼尾有多美丽惊艳，人鱼的黑尾就有多惨烈。

明棠并不知道人鱼在偷偷观察她的神色，一旦她露出厌恶或者惊吓的表情，人鱼会立刻把鱼尾掩盖，并且再也不会让明棠看见。

这一条鱼尾，连他自己也不愿意看见。

人鱼没等到自己预料之中的厌恶之色，反倒看见了明棠眼中的惋惜和陌生的柔软之色。

明棠让人鱼寻来海底有清洁和疗愈效果的海草，亲手一点点打理着遍体鳞伤的鱼尾，将污渍去除，腐肉刮去，研磨药草，滴在干裂的鱼鳞上。

她专心致志地做这件极费心神的事，没注意到身上已经被人鱼的触手缠绕。

当明棠看着最后一片干裂的鱼麟被药草浸润时，轻轻松口气。

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的衣裙下是触手的轮廓，整个人被簇拥在中央。

熟悉的人鱼之歌在耳畔响起，心神沦陷。大雪纷飞，淅淅沥沥。

等她清醒过来时，雪过天晴。

黑尾人鱼不像时祁克制矜持，他进攻得彻彻底底。

明棠看着伤势几乎好了大半的鱼尾，上面仍旧残有细雪融化的痕迹，黑尾人鱼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海水沾染不了他的身体，也洗不掉任何痕迹。

明棠：我……你……唉……

这一次后，她几乎是严加防范，不允许人鱼主动触碰到她的一根手指，再也没有心软应许过人鱼渴求的亲密贴贴。

这次检查伤口也是，人鱼和她隔了半臂远，她要求对方触手舒展开，别挡着她的视线。

人鱼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