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曲水(2 / 3)

苍,双目却明亮如星,举杯吟咏,挥毫泼墨,依稀可见少时潇洒气度。

乐怡微微侧身,拉过坐在身旁的菱歌说悄悄话:“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他能和我父母聚到一起了。”

讨论完东道主,姐俩将目光放到与她们面对面的五位“青年才俊”上。

那五位人士出自同一个家族,姓古,本该是一个人人称道的书香世家,谁知传了几代后,内里竟开始坏了,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一个两个宗族子弟都成了东街的常客。

古家在当地设了一个书院,专门招收同宗族的子弟,今日他们派了五人来参会,带头的教书先生也是古家人,带来的学生都是他的侄子、从侄之类的,为了方便,乐怡一行按照他们的年纪从古大到古四这样称呼他们。乍一看,这五人皆栋梁之材,芝兰玉树,不过如期,可稍微了解一下便知道,他们五人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古二就是那天打了碧黛姐姐的人。”

在菱歌另一侧的高宿莽加入到讨论中,讲起古家人这些年的丑事,他现在说的“碧黛”就是灯会那天菱歌见到的被客人打了的青楼女子。

“一行人在酒桌上调笑取乐,碧黛姐姐行了个酒令,他答不上来,觉得掉面子,就动手打了人。”

菱歌咬咬牙道:“我听说,先前侮辱我母亲的也是他。”

乐怡冷笑道:“说我父母的也是他,千万别放过他。”

三个文采斐然的人蓄势待发,几欲化作实体的气势吓了齐环一跳。

言冬摸摸齐环的脑袋,安慰道:“乖,按照计划,拿好纸笔,准备画画吧。”

座上众人各怀心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模样都入了江老爷的眼睛。江老爷不动声色,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而后取过玉杯两只,一只满上酒,一只倒上茶,置于小托盘中,清了清嗓子,道。

“诸位,我年轻的时候,喜游历天下,广交亲友,别提多快活,如今告老怀乡,但心里还忘不了过去的热闹,于是摆下这个集会,烦各位后生来陪我这个老头子闹一闹。”

古家顺着说了许多阿谀奉承的话,乐怡一行尽了相应的礼节后就没有再多说。老爷子意味深长地摸了摸胡子,他不太喜欢古家的态度,反而对乐怡等人青眼有加。

说完开场词,江老爷也不再拖拉,将盛着两只杯子的托盘置于水流上,缓缓送出。

木盘飘飘荡荡,磕了这边碰了哪边,绕过教书的古先生,在古大面前停下了。

古大拿起盛酒的那一杯。

“红袖长发,难识八方远近。”

古家人也不算太傻,看得出来老爷子更喜欢乐怡那边一些,故打算在诗词上使绊子,夹枪带棒,杀杀对方威风。

“杏芳闲人,不知你是否赏脸,来对一对鄙人的拙对。”

面对挑衅,乐怡不急不躁,只剩茶杯的托盘晃悠悠地来到她跟前,她取过杯子,将茶水饮尽,末了咂咂舌,觉得不解馋,手不停地摩挲腰间的小银壶。

左右小仆上前,在盘上补充了新的茶酒。

“确是拙对,那我就对一句拙对吧,绿蛙短目,妄断四海深浅。”

既是对方主动挑事,那她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嘲讽挖苦都是赤裸裸的。

这厢游刃有余,那边的倒开始急眼了。

古三见兄长受挫,面上也觉挂不住,托盘一靠近,便扑过去抢酒杯,差点没掉到水里。

宿莽看得摇了摇头,拿起了越过菱歌,飘向自己的碧玉茶杯,拇指摩擦着杯沿,空闲的手向对方做了个“请”的动作。

古三正欲开口,江老爷子爽朗的声音响起,中断了开局。

“两位,这一局的比试内容由我老头子来定可好?”

古三立马换上了谄媚的表情,连连点头。

宿莽拱手道:“请老先生指教。”

“昨夜老朽见满城灯火灿若群星,千门万户欢声笑语。依我看,你们今日便再延一延这热闹,各自出一个谜题,相互作答。”

二人应下了。

古三抿了一小口美酒,很快便有了一首:

石扇腹中藏,辛劳两寸枪。

蝤蛴围月色,钗凤慢流光。

古家几位后生虽说人品不怎么样,但在诗文上还是有几分水平的。不过他这灯谜也不难,略一思索便能得答案。

“谜底可是‘珍珠’?”

古三僵了嘴角:“是‘珍珠’。”

高宿莽念出了自己的谜面:

金玉晶石磨万刃,

偶得瑞兽定元神。

龙须扫荡将歇后,

足下胭脂述墨魂。

古三听完僵在了那里,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出答案。

“可是印章?”

“是印章。”

高宿莽风度依旧,一下便把人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