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江脸上有惊讶和婉惜：“怎么就是昨天离的？”

盛江南不想跟他谈顾绯，问道：“我妈现在在哪儿？”

杨清江说：“在殡仪馆。”

“我过来带她回洛京。”盛江南说。

杨清江看他眼底青黑的眼圈，颇为心疼地说：“先进屋休息一下吧，等天亮了我再带你去殡仪馆。”

盛江南迈进院子去，看到熟悉的屋子，心里又涌出一股悲伤，他回头问杨清江：“舅舅，我妈走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

杨清江黯然伤神：“肯定是痛苦的，头发和衣服上都是泥巴，还有一些水草屑。”

她是喜欢整洁的人，家里所有东西都要摆放整齐有序，穿的衣服都要熨得平整。没想到走得这么狼狈。

盛江南低下头：“舅舅，我真的错了吗？”

杨清江压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站在我的立场上，你当然是错的。可是仔细一想，她犯了那样的错，计较起来有牢狱之灾，那我情愿她在老家待着，至少还有自由。说来说去，不过都是命。人的性格，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命运。”

盛江南捂着眼睛说：“她稍微松一点手，真不至于成这样。”

“好了！死者为大，不说这些话了。你先去睡一下，起来吃些东西，我陪你去殡仪馆。”杨清江安抚他。

跟着来的司机把车子开进院里，杨清江让他们到客房去休息。盛江南到杨清婉生前住的屋子去，梳妆台上摆着她的护肤品，一个洗干净的磨砂瓶里插着几朵野花。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没休息，找来箱子，把这些东西收拾好，他要带回洛京去。

七点钟左右，舅母过来叫他去吃早饭。他吃不下，胡乱扒拉几口粥，就等着跟杨清江去殡仪馆。

同族有亲戚陆续过来，听说盛江南要把母亲带回洛京安葬，没有多说什么，一行人陪着他一起去殡仪馆。

到殡仪馆，工作人员带他进太平间，把杨清婉的遗体从冰柜里拉出来。

盛江南伸手去摸母亲那已经冰冷的脸庞，轻声说：“妈，我来带你回家。”

在太平间里待了十多分钟，他从里头走出来，去找工作人员联系灵车，办理转运手续。

于峻大清早就去找殡葬服务公司，让他们负责办理杨清婉的丧礼。等安排好流程，他给盛江南发过去，同时也在工作群里发布了讣告。

盛家的大房和三房，也是在看了讣告之后，才知道杨清婉已经离世了。随后这个消息又传到跟盛江交好的世家以及合作方，还有政界人士。

盛江南和盛启德的电话被打爆了，盛启德还有空接，盛江南索性把来电转移到于峻手机上去。

办好遗体交接手续，他跟着灵车启程，护送杨清婉的遗体回洛京。

……

顾绯醒来时，乔若宁和任晨晨已经去上班了。手机微信里有很多信息，还有一些未接来电。

看到微信的信息，才知道杨清婉去世。

身体里还有残存的酒精，让她的反应迟钝。昨天没洗澡，头发是油的，衣服也馊了，她去卫生间。等花洒的水淋到身上时，她才意识到杨清婉死了，以后世界上再没有这个人。

她心里有一丝冷意，但并不悲伤。她已经成了前婆婆，且也不是一个慈爱友善的婆婆，甚至为了让盛江南另娶不惜杀掉自己。

她根本不值得她流一滴眼泪。

只是有过那一段交集，难免避不开这件事。还在卫生间里，又听见手机铃响了。

洗好出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去拿手机，看到是邓欢打来的。

她回过去，邓欢问她：“你在哪儿呢？我们到家里来怎么都没人？”

顾绯问她：“你到哪个家里？”

邓欢说：“你婆婆家！二叔没在，江南又回去了，你怎么也没在家里？”

“我现在一直住我自己家，仁济医院家属区。”顾绯说。

“那你得过来哎，你婆婆不在了，要做的事情挺多的。不管你们之前吵得有多厉害，人不在了你总得出场，不然别人会说你闲话的。”邓欢好意提醒她。

顾绯找借口：“我身体不舒服，今天还得要去医院做检查。家里有大伯和三叔在，让他们多操点心。”

邓欢说：“哎呀，他们是他们，你有你的事情做，不多说了，你赶紧来哈。”

她说完就把电话挂掉。

顾绯握着手机发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给盛江南打电话。想让她给杨清婉披麻戴孝，那是不可能的。

电话打过去，竟然是于峻接的。顾绯问他：“盛江南呢？”

“盛总昨天晚上连夜回老家去了，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于峻客气地对她说。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刚才邓欢打电话来让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