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江南有轻微地眩晕，他扶着墙壁，喉咙发紧，用飘忽的声音问道：“怎么那么突然？”

“你舅舅说是出去外面散步的时候因为腿疼掉到水沟里，最后爬不起来。”盛启德说着眼眶红了。他虽然跟杨清婉离了婚，毕竟是多年夫妻，蓦地听到她去世的消息，心里还是难过。

盛江南轻声低喃：“怎么会这样？”

她中气十足骂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回想，他难以接受强势的母亲已经去世这件事情。

盛启德问他：“你现在在哪儿？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盛江南双唇颤抖地问父亲：“是不是，我妈她又想回洛京，联合舅舅骗我们的？”

盛启德叹一口气：“我倒希望是这样，至少她还活着。你让人连夜送你回去吧，把你妈的遗体接回来，在洛京的陵园里找块好地安葬。我现在在外面，年纪大不好开夜车，明天早上再回去。”

盛江南心里的弦在这一刻崩掉。他含着泪水说：“我知道了。”

结束跟父亲的通话，他慢步走出去。脑海里浮现出许多过往的情景，全是母亲的喜怒哀乐。沿着马路大概走了一公里，他的情绪缓和下来，这才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

等司机过来的途中，他给于峻打电话，让他负责安排杨清婉的丧礼。

于峻很是意外：“夫人已经去世了吗？”

盛江南揉揉眉头：“是，刚才接到的消息。我今天晚上连夜回老家去，把她接回洛京。”

于峻说：“要不我跟您一起回去吧！”

“不用，你在洛京把事情安排好。我现在能用的人只有你。”盛江南说。

“那顾绯那边呢？”于峻再问。

“先不用管她。”盛江南说。

“您一个人去吗？要不把小周总和小祁总都叫上，路上有人照应着。”于峻提议。

“不用了，他们今天晚上跟我在一起喝了酒，现在只怕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盛江南说。

于峻不放心：“那让两个司机过去吧，回去路途远，又是夜路，两个人轮流开安全一些。”

盛江南应下：“你安排吧。”

二十多分钟之后，司机接上盛江南，在夜色里朝老家开去。

在车上，盛江南心神不宁，给舅舅回电话，询问详细经过。杨清江带着责备的口吻说：“她早就说腿不舒服，要回洛京治疗，你跟你爸硬是不让她回去，这干什么呢？哪怕是犯人，还可以保外就医，你妈连犯人都不如！”

杨清江激动地指责盛江南，声音大得连坐在前头的两个司机都听到了。

盛江南等他骂完了才慢慢地说：“舅舅，你只觉得我妈受了委屈，我不近人情，但是你问过她，为什么会让她回老家吗？想必你问了，她也不会说。”

杨清江吼他：“那你们就给我说个清楚呀！你妈是我的亲姐姐，她是盛氏总裁的亲老娘，花甲之年被离婚、被赶回娘家，你觉得我们脸上有光吗？”

“顾绯出了严重的车祸，动了三次大手术，前后在医院住了四个多月，上个月底才出院，身体里有钢钉，以后还得取出来。她的车祸是我妈买通了一名汽车维修工，在他们单位车子刹车上动了手脚。”盛江南一字一句地说。

前排的两个司机听到，露出震惊的表情。

杨清江愣住：“她……她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情？你是不是搞错了？”

“如果没有证据，我何必让她回老家去？我难道养不起她吗？她什么样的毛病和坏习惯，我都可以忍受，但她买凶杀人是犯罪，还会影响盛氏的声誉。你不要说我眼里只有盛氏，如果没有盛氏的话，她又怎么过清闲的生活？”盛江南清冷地说。

杨清江语塞。

盛江南继续说：“我爸跟她离婚，让她回老家，都是为了平息顾绯心里的怒火。不然的话，她是要坐牢的。”

电话那头安静，好一会儿杨清江才痛心地说：“她何必如此啊！”

盛江南把电话挂掉。之后他压低声音对司机说：“你们听到的事情，全部给我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

司机应下：“明白。”

车子在黑夜里急驰，在经过初步的悲痛之后，盛江南的心情渐渐恢复平静。他靠在座椅上，双眼闭着，刚才喝了酒，随着车子的行进昏昏欲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行至半道上，两个司车在服务区换了位置，待车子重新启动之后，盛江南闷闷地问了声：“到哪儿了？”

其中一个说：“已经到枫城了。”

他动了动身子，交待道：“你们开车注意些。”

天色将明，车子才下了高速，去往舅舅家。

杨清婉出生在郊区的工厂大院，父母原是工厂的一线职工。她高中毕业时工厂开始走下坡路，她也不甘心在这个小城市当一名工人，便去洛京打拼，机缘巧合之下嫁给盛启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