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告白(1 / 2)

炉鼎……

程烬知下意识回头去看,却根本分辨不出究竟是哪里传出的声音。

就在他目光找寻之时,下一秒已经被陆颂渊揽入怀中,带离了这是非之地。

程烬知不知道陆颂渊是否也听到了这句话。

但他清楚的是,这里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东西了,而他是被隐瞒的那个。

他不知道怎么处置这枚月玉,只能把它放在枕下。

当夜,却是做了个很奇怪遥远的梦。

梦中的自己似乎还是个婴儿,尚在襁褓中,被一个老者抱着时,只觉浑身冰冷发软动弹不得,连哭喊都没有力气。

却很快,听见了一个他现在再熟悉不过的低沉的声音。

“本尊不收徒弟。”梦里陆颂渊的声音冷得像是千万年里化不开的雪山冰川一般,淡漠又疏离,绝情得叫人不敢接近。

熟悉又陌生。

“他命数将近,活不过十八岁,加上又有这青丘血脉,就算年幼时勉强能吊住一口气,未来体弱多病,情丝疯长,怕是也不过是给人当炉鼎的命,我教不了他。”

“有这命不是这孩子的错……况且看在他是您多年交好的朋友天泽上神的唯一亲生骨肉、青丘的最后血脉,您就收下他吧。”

那老者语气中尽是叹息可怜,哀求道,“天泽上神离开时,便是要我将这孩子托付给您,这是他最后的遗愿了。您看这玉正是他的遗物。”

这下说完,陆颂渊倒是沉默了许久。

“既然是天泽发话,我可以考虑。”片刻之后,他才淡淡地开口。

“但你们想清楚了,若要把这孩子托给我教养,那他尚且在世时的命就归我了,我会斩断他的姻缘线,一切由不得他,也由不得你们再说半句,全凭我的安排。只是日后若天道真要收他,我对他的生死也概不负责。”

程烬知自认识陆颂渊以来从未听过他当着自己的面用如此绝情漠然的语气说话。

好像一切对这人来说不过毫末,他并不在意。

此刻的陆颂渊完全是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是个生杀予夺君主,赐生则生,赐死则死。

不知道为什么程烬知心里忽然开始发酸发胀,好像有一堆情绪无法言语。

梦里的他比现实诚实得多,一时有些眼睛发热。

程烬知觉得自己现在果然是被惯坏了,现在受不得一点委屈。

“是。”那老者似乎生怕陆颂渊会反悔,一口应了下来,“这孩子姻缘树我会交由您,您随意处置便是。”

陆颂渊垂着眼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微微点了点头,从老者手中接过了那个脆弱无力的生命。

那孩子在雪地冻久了,气息微弱,好像自己稍微动一动手指头,都能让他入了轮回。

“谢过沧溟上神。”那老者赶忙恭敬道,“您能收留砚之,天泽上神与长公主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砚之,沧溟……上神……

程烬知从梦里惊醒时,才刚过凌晨三点,他起了一身冷汗。

屋中很静,他拖上拖鞋起身去了客厅,想倒杯水平静一下。

他好像把陆颂渊当避风港太久了。

他如今有了一个家,明明他该满足了,但偏偏人性贪婪,他心里又在不满什么呢?

不满陆颂渊对他有所隐瞒吗?

不明白陆颂渊那份温柔,究竟是对他,还是其实是对那个故人楚砚之。

是楚砚之真正改变了他吗?

冰冷的液体灌下喉咙时,他浑身被激了一下,脑中清醒了不少,但没听见慢慢而来的脚步声。

等他反应过来时,直接的手腕与身躯已经被牢牢禁锢在了大理石台前。

“别喝冷水,到时候会不舒服。”陆颂渊的声音像是黑色中铺开的温柔星屑,“是失眠了吗?”

胸腔震动拖长的尾调混合着墙上钟摆的嘀嗒,寂静的空气中在酝酿着一场情绪的沉沦爆发,他张合的双唇与温热的呼吸在催动情愫,日夜折磨着自己看起来那么脆弱的神经。

程烬知是清醒的。

他明白。

但是再次触及那份体温时,时间好像突然在此刻凝固了,脑中的事物在被一点点吞噬。

陆颂渊想要把他手中的玻璃杯拿下,却未想程烬知竟是突然松了手。

那玻璃杯砸在台上,杯中冰冷的液体溅上他们二人的袖口,陆颂渊一怔,衣物摩擦声下程烬知手指攀上了他的肩头,引得他与之对视。

玻璃杯滚落下台,重重坠落到地面,跟他的理智一同粉身碎骨。

“沧溟上神。”程烬知的目光深深地望进陆颂渊只惊诧了一瞬,却很快恢复平静的眼中,“您在透过我看谁?”

“没有。”陆颂渊每个字音都像蛊惑人心的魔咒。

是绽开的毒花。

夜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