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获。 忙活了两个时辰的李元夕空手跃出了杨家院墙,长长的驴叫在墙内响起,好似在笑话她的空劳无功。 但李元夕不在乎。杨家越是干净,越是没有杨明诚的痕迹,越能证明她的推测。试想,谁会把外出游学儿子的用品统统处置干净呢,就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 显然是因为知道,杨明诚再不会回来。 李元夕抬头,望着西坠的月亮,不觉攥紧了双拳,她表情肃然,好像发现了箭靶的弓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击中靶心,机会只有一次,必须一击即中,不给对手任何挣扎的余地。 “周全,再周全。”李元夕暗道,在走回小旅馆的路上,她心中已开始筹划布局,只是再好的局,都需要一味引子,本来杨明诚的手迹就是最好的引子,可找到不—— 忽然,李元夕的眼睛亮了起来,对,还有一个地方她没有细看。 阴云满空,狂风乍起,熟透的青梅摇落满地。洪老爹一家三口从茅屋里奔出,手里拿着竹筐竹篓,抢到树下捡拾梅子。前些日子,陈舒念已来过,发现这青梅山的梅子肉多核小,质量很好,当即就跟洪老爹订了收购文契。 现在这些梅子已不是梅子,而是洪老爹全家的盼头。 “呀——”洪青突然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往山下跑。 “你去哪儿,你回来!”洪老妪急道,说着就要去追儿子,却被洪老爹止住了。 “别管他,他又丢不了。看什么呀,快捡呀,五个梅子一文钱呢。” 见老妻不语,洪老爹又道:“陈大夫也说了,用药后这孩子会有些癫狂,但不碍事。你快把心收到肚子里。兴许他喊一喊,跑一跑就好了呢。” 洪老妪这才叹口气,俯身继续捡拾梅子。风愈刮愈大,梅子越落越多,老两口捡的浑身冒火。 天力不可抗,别说四只手,就是再多一倍也不管用。洪老爹感到绝望。 踏踏的脚步声传来,洪老妪听的出,那是儿子小跑发出的动静。 果然,洪青跑了回来,他冲到洪老妪面前,双手挥动,口中大喊:“她,她,她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洪老妪激动地拉住儿子,眼中泛起泪花。这么多年,洪青终于会说“饿”之外的另一个新词了。 “她,她,她。”洪青喊道,也许是太用力之故,他的脸通红又发烫。 “她是谁?”洪老妪趁热打铁,想引儿子继续说。洪青却只是重复个“她”字。洪老爹在旁听的欢喜,连梅子也忘了捡。 这一幕落在赵光眼中,他只觉得闹腾,还有些后背发凉。他小声对李元夕道:“这洪家人不会都——” 李元夕以目光制止了赵光的胡乱猜测。 “等会,你留在这儿,帮洪老爹一把。”李元夕给出了指令,然后快步上前,同洪老妪见礼。 “李捕快,多谢你,给青儿请了个好大夫。”洪老妪喜道,陈舒念来时,带了李元夕的手书,书里介绍了陈舒念的医术,让老两口放心。 李元夕笑着说没什么,在听闻洪青有治愈的可能时,她的笑容更灿,等到洪老爹述说青梅能销时,李元夕已喜上眉梢。 这可真是喜上加喜重重喜。 赵光在侧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对李元夕更加钦佩,同时也为自己的坚持而高兴:幸亏来了,不然就错过了此等美景乐事。 清晨他赶到小旅馆时,正撞见李元夕出门,他要同她一起,被拒绝了,但他架不住好奇,便一路尾随前来。 听完洪老爹的讲述,李元夕便道明了来意,她要再下那口枯井,还得借绳索一用。 不等洪老爹开口,洪青已冲进茅屋,抱了根粗绳出来,他没有把绳子交给李元夕,而是抱着绳子径往西南那枯井的方向而去。 李元夕立刻跟上。赵光悄悄跟在李元夕后面。洪老夫妇不放心,也跟了上来。 “我来对了吧。”在看见井上压着的大块青石条时,赵光心中异常欢喜,可算有了他效力展示的机会,于是禁不住对李元夕眨了眨眼睛。 只可惜,他的欢喜还不到一秒就消散了,因为洪青上前一步,轻而易举地就挪开了那青石条。 而李元夕直接略过他,去跟洪青道谢。 “我……”赵光瘪然,如泄气的青蛙,收声不语。 李元夕把绳子一端系在梅树上,一端系在腰上,在众人的叮嘱声中,稳稳地下到了井底。 她打起火折子,仔细去瞧井壁梯阶旁的摩羯鱼。 这是最后见到杨明诚的摩羯鱼,是杨明诚一直盯视的摩羯鱼,暗无天日中,只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