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只要不作奸犯科,那就应该尊重。 李元夕等田贵说完,便告辞出来,她决定了,不管怎样,这摩羯鱼是条线索,还是得在童生中好好查一查。 离开集贤堂,李元夕赶去了府学,跟府学教授核实生徒们的考课情况,结果无有异常。 府学共有二百零六位童生,除了告假的十三人,剩下的一百九十三位,都准时参加文会。 “十三人,是不是有点多啊?”李元夕翻着手里的告假帖子,问道。 “求学固然重要,可身体更重要。”那教授道,言外之意,他不能逼迫抱恙的学子。 “这些人,你可有一一确认过?”李元夕又问。 “确认?为何要确认?”那教授一脸惊疑,他当然知道有人会撒谎,会以种种借口推脱文会,可那又怎么样! 一个人不想读书,别人怎么逼也是不成的。 他只是个教授,又不是生徒的父母,就算是父母,也奈何不得。不然怎么会有“可怜天下父母心”之说呢。 李元夕不知那教授的心思,她想了想,是自己的问题严苛了,二百多个学生,这教授都不定能认全。算了,多说无益,还是实地探查的好。 “这些告假帖子,请借我一用,事毕立刻奉还。”李元夕道。 “您请便。”那教授痛快地应着。 出了府学大门,李元夕见日已沉西,便直接转回家。这一路串下来,她身上的皂色细罗曳撒早已被汗水湿透,她急需回家冲凉更衣。 正走着,就听有人喊她:“巫女捕快,好久不见。” 会这样喊李元夕的,再无二人。李元夕抬头,就见袁守一从街侧的茶坊里步出,星冠羽衣,飘然欲仙,但手中摇着的蒲扇,却让他停在凡间。 “袁神仙。”李元夕笑道,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你两趟不见。观里人说,你早就出关了。”在去北阳县买地前,李元夕就去找过袁守一,想请他择日,将她父母合葬。李元夕的母亲,虽然早逝,但一直停厝李家老宅。 袁守一笑道:“是,出关后,我就去走了走,看了看,想寻方洞天福地,奈何机缘未至,久觅不得,想着博州府人该需要我了,我便回来了。” 好大的口气,却也是实情。 李元夕便请他择日,说已买了地,可以安葬双亲。 “你真把那地买下来了?”袁守一喜得眯起了眼睛,原本就不大的双目,现在更是看不见了。 “巫女地主,常言说得好,‘苟富贵,勿相忘’,清风观还请您多多照看。” “总共就两顷地,哪来的富贵!” 袁守一摇了摇蒲扇,打断李元夕的话,笑道:“不急,这才开始,有道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会有的。” “借您吉言。袁神仙,这是后话,咱能不能先择日?”李元夕知道跟他掰扯不清,便顺口应下,却把话题转了开去。 袁守一掐指轻算:“明天就是吉日,宜动土,宜安葬,事不宜迟,你快找人安排吧。” 人倒是好找,有专门的殡作师傅,起灵,运棺,打坟,填土,都是全套的。但在此之前,李元夕须得告诉一个人——她的姑母巧老太。 之前李年丰没能葬入祖坟,巧老太很是不满,简直可以说是耿耿于怀。现在李元夕居然要替父另立碑墓,她不知道姑母会如何发作。 李元夕思来想去,也没找到好的说辞,最后决定实话直说。她赶回家,冲凉换了干净衣衫,估摸着姑母一家吃完了晚饭,这才去买了个西瓜拎着,敲开了巧老太的家门。 巧老天正在院中凉棚下纳凉,她手里搓着麻绳。郑娥儿陪在一旁,把搓好的麻绳绕成团。一个个的麻团放在小竹桌上,桌侧地上点着艾蒿,青烟直上,直透出棚顶。 “姑母,这个瓜可甜,咱们切着吃啊。”李元夕笑道。她故意说得平常,可那句话怎么说的,越是掩饰,越是暴露。 巧老太一下就听出了侄女口气中的讨好,这可不是李元夕的做派,除非她犯了过错。 “说吧,什么事?”巧老太道,却没有抬头,也没让李元夕坐。 郑娥儿见状,起身接过李元夕手里的西瓜,把李元夕按在桌侧空着的竹凳上,然后进了厨房。 “也没什么事。”李元夕心虚道。 “没事?最近那什么寻亲案,你都办好了?”巧老太道,“今天上午展儿出去,还看见那告示呢。” “不是案子。” “那还有什么事?”巧老太猛地抬起抬头,盯住李元夕,“你可是有人啦?” 哎呦,怎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