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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也停了,上上下下打量了面前的小身子许久才道:“学会跟寡人顶嘴了?”

感知到身上扫过的目光,扶苏的脚趾都紧张地蜷缩了起来,直到对方不辨喜怒的问话进耳,他才连忙跪下,“孩儿不敢,父王您别生气。”

嬴政的眸眯了眯,“哦?”他的音调微微拉长,“哪里不敢?”

扶苏:“这……”

他就是顺口而出,哪里知道自己又何处惹了父皇不快,这这那那了许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外面蒙武的声音拯救了他。

“王上,咸阳城已到,可要太医令现在为公子医治?”

看着跪伏地面不敢起的扶苏,嬴政轻“嗯”了一声。

那种极致的压迫感消失,扶苏的肩头霎时一松。

待太医令检查完毕,嬴政已进了章台宫。

太医令低着头道:“王上,臣方才查看了公子的身体,他的身上有多处擦伤,三四日便可痊愈,但脑后有被硬物砸击的痕迹,血迹虽已干涸,但仍需将养数月才能完全康复。”

还在思索什么的嬴政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好一个嫪毐,竟敢打伤扶苏。”

对方明显生气了,太医令这个时候可不敢发言,低着头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嬴政出言让他下去,他才倒着身子往门口走,但尚未出去,一道声音喊住了他。

“等等。”

太医令连忙俯低身子。

斟酌了片刻,嬴政才问:“若是后脑被硬物砸击过,可会砸坏脑子?”

太医令:“?”

不懂对方的用意,他也不敢说得太肯定,“或有这个可能。”

嬴政的长指在案上轻点,“可能治愈?”

太医令:“嗯……,若是伤好,也许能恢复。”

嬴政的视线移到他身上,语气平淡地反问:“也许?”

太医令的脑门已经有密密麻麻的汗水渗了出来,他立马改换说法,“定能恢复!”

嬴政满意了,“退下吧。”

太医令连汗都不敢擦,“唯。”

已被送回兴乐宫的扶苏丝毫不知在嬴政心里他成了脑子已坏之人,他的奶娘楚嬷嬷给他上完药,吩咐人端了一碗麦粥上来,“公子,您被捉走的这几日想必都没吃什么东西,先吃些软烂的食物垫垫肚子吧。”

说着她拿起勺子就要喂扶苏。

看着年轻了三十来岁的奶娘,扶苏还是有些惊异,但并不影响他按住对方的手,嗓音有些稚糯地道:“我自己来。”

看着他的小胳膊小腿,楚嬷嬷将他的手扒拉了下去,“您的伤还没好呢,还是奴婢来吧。”

对方是他母亲的陪嫁媵妾,母亲逝后便一直照顾他,扶苏本就不擅与人争辩,更遑论对方是亲近之人,实在犟不过,他也只能接受被人喂饭。

许久未进食,虽然他时刻谨记礼仪教导,进食速度还是比以往快了些许。

楚嬷嬷见状满眼心疼,但怕扶苏噎到,只能不停说,“公子您慢些,不急,还多着呢。”

听着这话,扶苏的脸红了一片,放缓速度。

粥只吃了一半儿,他殿中侍候的宦人燕林一瘸一拐地进来了。

楚嬷嬷随意看了一眼,“领完罚了?”

燕林先艰难地对扶苏行了一礼,然后才龇牙咧嘴地道:“就是受了二十鞭罢了,其余没护好公子的人可都被王上判了生埋。”

他能侥幸留得一命,还托已故的楚夫人之福。他跟楚嬷嬷一样,是公子生母的陪嫁,但也比不得楚嬷嬷命好,因着得照顾公子,王上就是罚了她一年月钱,不用受刑。

楚嬷嬷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扶苏却猛地坐直了身子,身上的伤被牵扯,他也无暇顾及,“你方才说什么?”

听着扶苏顺畅的话,燕林惊诧,“咦,公子你现在会说的话好多,都不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了。”

扶苏的瞳孔突然扩大,但来不及多想什么,再次问道:“你方才说侍候我的奴婢怎么了?”

燕林满心都是诧异,但主子问话得答,所以他将那会儿进门时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扶苏只恨自己没有早想到,父皇一向严法治国,奴婢们没有带原本的他躲好,导致他被嫪毐挟持,肯定是会被治罪的。

心中边骂自己迟钝,扶苏边下了床榻。

看着素白的小身影往外跑,楚嬷嬷连忙追上,“公子您要去哪儿?”

扶苏来不及多说,只说了他的目的地:“章台宫。”

他要去为那些奴婢求情,希望还来得及。

而他刚行至章台宫,漆黑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块光幕,上面隐隐还有波纹流动,堪称怪景,他被吓得脚一软,“此乃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