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风醒来之时,天光正盛。
待思绪回转,她察觉自己非是在囚禁犯人的牢狱里,而是在一间算是修饰奢华的厢房,她正躺在柔软的榻上。
但她四肢腕处皆被铁链牢牢束缚在榻处,动不得分毫。
“嘎吱——”
屋门推开的响动传来,江扶风歪过头看去,便见屏风后一白色衣摆摩挲过地毯,看那所着靴式与大小,她估摸着来人是一男子。
接而男人抬袖撇开重重帘幔,朝江扶风步步走近,卧于榻处的她认出了男人——百越三皇子,洛路赤言。
“久违了,江侍郎。”洛路赤言勾唇笑了笑,又微微躬身向她作了个尤为不和谐的礼,“你们汉人之间见面是这般行礼的吧?”
江扶风没有作答,只是闭口不言,连着一双眼亦是讷讷地望着榻顶。
洛路赤言见状眉心皱起,“难不成你还在想着你那夫君柳臣?”
而后他立于榻边,沉声说道:“百越拿下楚州指日可待,你那夫君迟早也会成为我百越的刀下亡魂。”
江扶风只觉他过于聒噪,甚至懒于搭理。
洛路赤言仍自顾自说着,望着江扶风的面容时眼底淀着浓重的激动之色,连着嗓音亦颤,“我会以百越最高的礼节娶你回去,从此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与尊荣,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我不需要。”江扶风寒声应道。
而她见着眼前暗影遮蔽了窗外天光,挪至了她身前。洛路赤言已俯下身,伸出手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听说汉人最为重视贞洁……我若在这里强要了你,那柳臣还会要你么?”
江扶风只觉下颌一疼,洛路赤言强行把她的脸拽过面朝着他。
她见着那双眼里尽是阴狠,低沉的声线逼来,“我们百越从不在乎这样东西,也就你们这些自持清高的汉人如此多的礼数与规矩!你究竟还在抗拒什么?汉人能给你的,我能给你,汉人不能给你的,我百越也能给你!”
江扶风艰难地张合着唇,发出声,“仅凭我身上流着的血是汉人的……我便不会入百越。”
却见洛路赤言仰头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分外刺耳,让江扶风不由得蹙起了眉。
“这有何难?在我们百越有一种禁术……可以他人之血相换……虽然你免不了会遭点罪,但既然你提醒我了,待我把你带回百越便请来祭师用百越人的血,换掉你体内的汉人之血。”
她瞥见他面容狰狞的模样,置以评价道:“……疯子。”
洛路赤言对她所言亦不恼,他已欺身贴近江扶风面上不过一尺,“只要能把你归属于我——”
“我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说着,那只捏住她下颌的手已是松开欲往她的衣襟探去。
“滚开!”江扶风怒而吼着,铁链声叮咣响荡间,她挣扎着起身往他的手处猛然一咬。
“嘶——”洛路赤言吃痛,吸着冷气放开了江扶风,垂眼瞧着手上的牙印时,眸底反是愈发兴奋。
“在我们百越,皇族之中的人在成年前必定要驯服一种野兽才可得到认可。你可知你越是反抗,越会激发我的欲望?”洛路赤言笑得越发恣睢了。
“人非野兽,能自己选择……”江扶风说着阖上了眼,微张着嘴便要狠然往舌根咬去。
却是那齿方切至舌时,她的两颊已被洛路赤言蓦地掐住,“咬舌自尽?”
洛路赤言敛起了笑意,目光暴戾,“很好。你若死了,我便抓来柳臣一刀一刀地把他凌迟,而我会找来最好的大夫偏让他不能死,让他受尽折磨。”
“你不是在意他么?现在我明确地告诉你,只有你活着,柳臣才有活路。”洛路赤言冷笑着,见江扶风有些微变的脸色,“现在,准备好配合我了么?”
言罢,洛路赤言还未动,屏风外传来一女子声音,“洛路赤言!住手!”
洛路赤言颇为不悦地放开了江扶风,回身望着疾步走来的人,“阿芜其娅?事到如今你还要来干涉我的私事么?”
“她是用来审问拿走记录簿离开之人的下落的,不是你的玩物。”阿芜其娅的话中带了毋庸置疑的意味,“若是因此耽误了大事,女君饶不了你。”
洛路赤言几番斟酌之下,冷哼一声大步离开了厢房。
江扶风面上仍有火辣辣的疼痛,她一瞬有着虚脱了般的溺水之感,又听阿芜其娅关切问着她:“你还好么?”
江扶风未作声。百越挑起的战事可谓蓄谋已久,早在使团入京之前。作为百越朝廷的重员阿芜其娅,如何不知这其中详情?
她原本信了阿芜其娅,欲同其交好的。甚至听闻阿芜其娅喜酒,差人往洛阳搜集了富有盛名的牡丹酒。
只是花期未至,酒还未成,礼已经送不去了。
“我知道,你不信我了。”阿芜其娅坐在榻边,背对着江扶风,语气中尽是落寞。
“江扶风攀不上您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