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2 / 2)

气短,这会儿越发鼻孔嘴巴都喘不进气儿,她推推他的胳膊。

“如此,有病气。朕也躲不过……”他松开她,在床上躺一会儿,又转回来磋磨她,热脸贴过来,仍是湿的,热泪蹭在富察酉酉的脸颊上,还有些沾在耳朵边儿,颈窝里。

他没解她的衣裳,他的衣裳也都穿着。他以前不做这些无用功,兴头一回,总要坦诚相对,生孩子,只怕更主要,他得畅快。这次他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湿凉的鼻子,在她身上嗅来嗅去,细细闻她的每一丝味道,挠得她浑身痒,她笑一声他放一点儿心,她抓一下他的衣裳他就更作兴着要她的宽慰……

最后他俩脸对脸躺着,她咳一声,听他说:“你别叫朕走。”

她不答应,也不摇头,只尽力看着他,原来,午夜梦回,他也有脆弱的时候,也有愁肠百结的片刻,也会怕孤单,想找个人躺在身边,抱在怀里……

刚好是她罢了。若是彦儿、娴妃,还能勉力逢迎他一场,这会儿他怕是早累睡着,不会闪着这么孤寂落寞的眼睛瞪着她。她再咳一声:“我……”

她从来不想他走,可是袍子角攥在手里,有时没力气,她攥不住;有时怕亮缎子攥出褶儿,他不高兴。更不敢拦,冷面郎君,他想去哪儿谁拦得住。

她脸上又泛起那个疼极的笑,柔柔的:“以后,我都拦着。”伸手在他颈下摩挲两下,隔着衣裳,她也知道是今儿又添了新伤的那处,“碰都不许旁人碰。”

他目不交睫紧盯着她,用下巴蹭她的手,又听她神往地说:“就当个妒妇,霸占着夫君,也不准你看旁人,更别提跟她们说句话、拉拉手、做个嘴儿……犯一样……”她说着难受,这不都是他当着她的面儿干的?还有把宫女拉进浴桶,溅得满地水。她还没说到,已经难受地喘不过气。

“怎么呢?”他问。

“哭天抢地,跟你拼命。”她脸上疼极的笑更秾丽些,像是当真那样说,“或者眼不见为净,死了,这些就都飘了散了,随风化了。”

“那以前呢?”他继续问。

以前。他没有这样的午夜梦回,不会脆弱忧惧,也不给她机会让她拦他,他来来去去,干脆利落,一如她听惯的他的脚步一样。

“以前我忍着等着。心里难受,忍着;主子不来,等着。主子肯回家,总能见着我。就跟今儿下午一样,扶着门看你走到哪儿了,一等,等足二十年。”

他听她说要当妒妇,心里松快好笑,后来听她说扶着门等他,立马想到下午她穿得素素淡淡,站在门边儿往外望。果然二十年都这样?他大约瞧得多,习惯了,反而不觉得稀罕。可是品品滋味,昨儿她起不来,他没出门,前儿也是,他好像确实心里不自在。

今儿夜里这场闹,攒了那天她推他胳膊一把,叠上她不站在门边等他,再加她叫他搬回去……这么小小的不如意和挫恼,他都接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