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前小憩(2 / 2)

十,天帝果然招架不住,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便和狐女勾搭上了,本该是一段露水情缘,结果天帝神源气海遭到魔染而滑向不可收拾的局面。

狐女化形所用的乃是魔域禁术,天帝神元被魔气污染,九尾狐乃祥瑞灵兽地位尊崇,天帝想发脾气都没处使,只能自认倒霉,暗中找解药。

不料狐女有孕,族内不论用什么咒法都不能去除胎儿,狐女身体经不住天帝之子的侵夺,血枯力竭而死,哪怕如此,天帝之子仍以尸胎形态挣扎存活,最终破开狐女尸身降生。

九尾狐族不敢再杀天帝之子,怕举族蒙难,只能抱着尸胎上天庭讨说法,天帝正愁没处发火,抬手便要劈了私生子,被苍墨拦住,天帝反倒以尸胎要挟,苍墨千年内寻不到解除魔染的方子,尸胎也别想见到一千生辰翌日的太阳。

胳膊枕着脑袋,唐鲤瞅着苍墨来回踱步的模样轻啧一声,看来是没法午睡了。现在知道着急,小狐狸没开智的那五百年,苍墨压根一动不动,相处出感情了才知道后悔到处逮着魔族跑:“我知道你很急,但先别急,我去回光殿给师尊上柱香后就出发。”

回光殿在列岛背阴的山坳里,清冷孤寂,零星往来的门人面色凝重沉郁,大殿内终年燃烧着长明灯,照亮亡者归途。

唐鲤回到列岛那天已来此向师尊报过平安,此番魔域一行危机四伏,唐鲤对着师尊灵位拜三拜,祈祷一路有师尊护佑。

苍墨目光掠过牌位,其中有不少诛魔时萍水相逢、通力协作的修士,生死无常才是人间寻常。

“有人来了。”唐鲤突地回头,一把拽过苍墨躲进暗角,苍墨纳罕何必要躲,唐鲤明白同修大都待己亲厚,但她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也实在无颜再见故人。

来人既不上香也不叩拜,脚步声听着鬼祟,不多时供桌上响起叮呤咣啷的动静,回光殿漫溢出浓醇酒香,苍墨识得这味道,正是唐鲤倒在她师尊坟前的天庭琼浆,紧接着又是一阵堂而皇之的咂巴嘴。

“一定是那个老东西,一定是他。”唐鲤牙齿磋磨着一个字一个字蹦出声,旋即转出暗角猫到偷酒人身后。

苍墨没凑这热闹,酒盅摔在供桌上,惨叫声尾随其后:“哎哟!!!耳朵要掉了,耳朵要撕掉了!”

“你个老不修一把年纪了还在被府尊大人闭关思过罚抄经书,现在居然偷酒偷到回光殿供桌上,我今天就替天行道了结了你这老匹夫。”

“糖糖,你回来啦?哎哟——痛痛痛,快松手,糖糖!”

唐鲤手上松了劲,瞪着偷酒人的眼睛还睁得溜圆:“老家伙鼻子倒是蛮灵,知道先偷好酒喝。”

苍墨转出暗角,被唐鲤一声声叫着喊着老不修老家伙的修真样貌年轻得很,瘦削颀长的身段仿佛见风倒,因为耳朵被揪着不得不低头哈腰,疼得脸上都是苦相:“不肖师侄,不肖师侄啊,这世上哪有师侄揪着师叔耳朵教训的道理!老石头啊——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徒弟啊——”

收回手,唐鲤一把夺回酒壶,脸上挂着嗔态,反倒比往日鲜活许多:“偷师尊的酒,还跟师尊告状,没脸没皮的,倒了也不给你喝。”

偷酒人出手捞了几把,唐鲤腾转几步没让人得逞,末了把酒壶藏在身后,退开三尺远严防死守。

拿师侄没法子,偷酒人眼珠子骨碌一转盯上苍墨,上下那么一打量,又前前后后绕了一整圈:“嗨呀呀,我观这位仙君皎皎如皓月当空,熠熠如星汉灿烂,三停合和,富贵荣显,然命宫泛青,隐有悬针,怕是近来忧思内劳,眼下不宜远行啊。

“不过无妨,有我齐半仙在,仙君大可安心,半仙我这就画张黄符,保仙君万事顺遂,吉祥昌隆,看在仙君与糖糖相识,半仙绝不多收灵石,一口价八千八百八十八上品,如何?”

“小师叔,你看他是凡人面相吗?算命生意做到真神真仙头上,小师叔可真有本事。”唐鲤长叹一声,“圣君,这位是我太一府修行时的师叔,道号已经换了百八十个没一个作数的,直接叫他齐一先便好。”

“这是、这是货真价实的神仙?肚子里……有仙格的那种?”齐一先缩到唐鲤身侧,附耳细问,活络的眼珠子还不忘盯着苍墨继续打量,“那、那也不妨事嘛,算命算的就是一个心安,神仙也有心气儿不顺的时候嘛,糖糖要学会打开思路。”

唐鲤微微一笑:“方才我已拜别师尊,眼下要同这位圣君出远门了,下次再见小师叔不知会是何年月,小师叔要勤加修行,别老死了。”

“呸呸呸,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齐一先如愿从唐鲤手里拽回酒壶,美滋滋咂上一口,“糖糖确定不要小师叔我画的黄符?半价!”

“八八八八的半价是四四四四,小师叔还是自己收着吧。”

“当神仙这么迷信可不行啊,糖糖!”齐一先揣着酒壶追到回光殿门口,可惜唐鲤与苍墨已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