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你穿上新衣,用红绳编了一下头发,兴致勃勃地冲出去玩。
夜色朦胧,你要了一碗饺子坐在路边一口一个的吃,偶尔会随着某些人转动脑袋盯着人瞧,直到人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你喜欢观察人们的一举一动,从中收集分辨一些无意识举动所表达的信息,大概是你的职业习惯,已经刻入了你的本能。
你感慨人类的奇妙,千人千面。
你与很多人相处过,知道一些他们自己有没有留意的事,可现在你是个人了,精力有限,也不会遍布各处,也不是全知全能,你看错了人,你体会到了人类的情绪,你在后悔。
后悔是不是不该来,不该做一个人类,后悔不该那么大意,后悔不该那么对他放心。
你闭了闭眼,在这烟火人间,热闹非凡,红彤彤的新年坐在街边的石阶上,用一只手托住脸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但你还是喜欢人间的。
你爱他们的喧嚣与寂静。
去年过年时,你身为纨绔子弟自然是和狐朋狗友在一起的,在花船上喝酒听曲,你喝得醉醺醺的,端着酒去外面瞧烟花,绿江小心扶着你,紧张道:“公子小心点。”
你并不重,绿江能扶住,但是她被圈养起来,从来没有干过什么活,成了一只笼中雀,小半生都未曾离开去过外面的世界,也从未学过飞翔。
你嫌里面乱,就带她在外面吹风。
绿江年纪不大,你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刚进楼没多久,正被人纠缠,眼红的要落泪,又不敢躲。
你把手头玩弄的花砸了过去,“宋少爷。”
那少年回头,“哟,王公子。”
你趴在栏杆上用手撑着脸,“干嘛呢,闹我的人干什么?”
绿江眼含着泪,怯生生地朝你看来,带着几分委屈和坚韧。
她名如其人,犹如一条涓涓流淌的绿江,眼纯净如稚子。
自那后绿江就跟了你。
管弦丝竹,靡靡之音乱耳,时不时传来男子的醉话,河水映照出朦胧的船上灯火和天上烟火,你盯着水面看,绿江问你在看什么。
你说:“我在看绿江。”
绿江一愣,捂嘴笑道:“是是是。”
她柔声道:“公子醉了,不能吹那么久的风,回去吧。”
你抓住栏杆不撒手,跟个小孩一样,“不要,里面臭。”
绿江认同地点点头,“那公子等等,我去给您拿件衣裳。”
你脑袋没转过来,也不知道绿江要去哪儿给你找衣裳,而且,你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弱,她都不冷,你怕什么冻。
你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你不回头就知道是谁。
你方才没听见脚步声,也不知他在那听了多久。
那人走过来,拿过你手里的酒杯,亲昵地凑近嗅了嗅你身上的味道,皱起眉不悦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刚才有个小船过来,你还以为船上的人是谁,原来是他。
你没吭声,盯着他手里的酒。
夏青致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走,跟我回去。”
你甩开他抓着你胳膊的手,“不!”
他回头看你,觉得你在无理取闹,“你在发什么脾气,醉了?”
你两只手抓住船栏,不去看他,“走开,烦人精。”
声音中气十足,以至于让他听得一清二楚,连糊弄自己说听错了都不成。
夏青致不敢置信地看你,“你说什么?”
你嫌弃道:“烦人精。”
绿江拿着一件斗篷过来,看见你两人正在僵持,停在旁边不敢过来,她有点怕夏青致,尤其是对方看她的时候,那双眼睛简直可怕地像囚牢里的杀、人犯。
她小步走到你旁边,你抓住她要把斗篷披在你身上的手,“你穿。”
绿江不赞同地小声道:“不行,你病了怎么办?”
你们二人在这拉扯,夏青致端着酒杯一声不吭地看。
那边又来了人,“四哥,你跑哪儿去了。”
喊你的是自小跟你一块当混吃等死废物的周吴山,醉醺醺地走过来,看见了夏青致,“夏大人也来了,哼哼哼……”
他发出古怪的笑,又过来拉你,“走,回去跟兄弟接着喝去。”
半路被一只手抓住胳膊,被女郎们称作朗朗如月的玉公子温和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周公子。”
绿江趁机给你把斗篷穿上,你抓着她给你系绳子的手腕嘟囔道:“太紧了。”
绿江哄道:“好,我给公子松松。”
周吴山恍然大悟,“哦,又找我王哥哥是吧,我就…知道。”
一句话拐十八个弯,路也走不稳,对着柱子喂酒,“四哥,再喝点,诶,你今天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