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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大过错……可姑母,侄儿就是看不惯金家那副嘴脸……”

太和殿里,崔世子跪在殿前辩解,礼部四司跪于其后,絮絮哭泣,一为脱罪,也为表不知内情的忠心。崔世子扭了扭微木的膝盖,踹一脚叫身后告状的几人住嘴,动作不小,引得上首女帝脸色更沉。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君后冷冷一声,崔世子满腔傲气也被骇的缩了缩脖子。

金家那位皇驸马是君后相看中的人,金阁老乃内阁之首,君后未入后宫前,也曾任于内阁,君后拿皇太女当眼珠子一样宝贝,姻缘嫁娶之事,更是要紧紧攥在手心。

女帝并不顺着君后的话斥责,反倒是目光游弋,淡淡落在身侧。

小胡总管鼻眼观心,躬身上前道:“陛下,小世子终是年纪轻,不经事,身边又少有知规矩的人提点着,小孩子家家,犯过错,做些糊涂事儿,也是常有的。”

女帝沉声:“都怪他老子纵容着,他老娘也是个软耳朵的,两口子凑一块儿,可不得容着这臭小子胡作非为!他娘老子既教不好他,朕又是他姑母,岂能再一味的宠着他。”

骂完这话,底下跪着的一众啜泣声都小了许多。女帝虽是马上打下的江山,然挥师南征之前,也是睿圣文和孝皇帝亲自教出的储君,天子安车蒲轮,朝臣自当感遇忘身,聪明人听差,更不必主子把什么话都往明里挑。

“陛下!凤来七年,欢喜关一战,逆贼悍戾,两翼包抄之势叫我七万西瓦军丧命,欢喜关若破,再往后就是我大军百万石粮仓所在,亏得是怡亲王强渡马赣河,忠鲠不挠,挽局势危急。也是这个缘由,怡亲王才落了顽疾,经年病苦。望陛下体恤!”

说话的是吏部尚书孙大海,孙家出身青州军,从前在崔家门下为副将,得天子赏识,如今为御前听差,他替怡亲王说话,一时间竟叫人拿不准是女帝的意思,还是忠仆为旧主,托一份故人交情。

“就怡亲王那个身子骨,别说是陛下了,便是本宫也舍不得他耗心思去管这些。”君后笑着开口,伸手搭在女帝手背,端的是雍容大度,“陛下只这么一个血脉亲兄弟,陛下舍得责罚,本宫也舍不得陛下为难呢。”

女帝脸色一滞,继而舒笑,轻轻回握君后:“是啊,朕就怡亲王这么一个兄弟,他年少多苦,也就朕能宠着疼着他些了。”

崔世子是个顺杆爬的性子,闻听姑母松口,揉着膝盖就从地上起来,龇牙咧嘴冲陛下讨便宜话:“姑妈,侄儿知道错了。侄儿以后改,再不叫姑妈操心,也不叫父亲烦忧了。”

君后还要开口,一旁站着许久的皇太女嗤声道:“你这个皮猴子,一日三打都使得,得亏是咱们自家的事情,换了旁人,便是再抬舅舅出来,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得先揍你一顿。”

君后皱起眉头,不待他继续发作,女帝看着皇太女蹙眉而笑,摇头道:“你们姐弟俩关系好,朕看着欢喜,只是皇太女也过分骄纵着你这兄弟了,东宫大婚,那是何等尊贵的喜事,他领着人坏了大礼,即便是家里不追究,也得给文武百官给天下老百姓一个说法。”

崔世子脸上笑意更浓,他跪了半晌,就等着陛下这句发落呢,忙咧着嘴,挤眉弄眼朝门口的小太监使眼色,没多会儿,便听殿外有人来禀。崔世子满目期盼,瞪大眼睛迎着,不料,来人竟不是他早已安排好的刘监正。

“哟,今儿个凑的人倒齐,臣不过是来寻陛下说几句闲话,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在这儿跪着呢。”云萝长公主一身藕色轻衫,手上团扇摇摇生风,进殿行礼,自有小太监搬椅子来。

云萝长公主与女帝乃总角之交,长公主早年丧母,宗亲不待,是慈孝章太后将其与兄长接在身边抚养,女帝为长公主,抄东野氏宗族,当年南院王府流出来的血,染红了整个云中府。

朝堂之上,各有各的忠心耿耿,唯长公主一人,独奉女帝一人旨意。

“家务事闹了笑话,几家子正在朕这儿打官司呢。”女帝当她是崔世子搬来的救兵,也不替他们藏难堪,笑着道抿嘴,“你若是得闲,这官司指给你来判,朕也落得清闲。”

女帝偏疼自家兄弟,却也不想后宅倒烟,许是临近夏天,君后的脾气一日胜过一日的计较,前些时候才因一盆兰花撂了脸子,她哄了许久,才稍降辞色,今儿再闹,回头某人又偷偷抹泪不知躲哪儿去做漆工呢。

“事关东宫的姻缘,臣可判不了这公道。”云萝长公主连连摇头,“况且,臣这会儿过来,也是承了别人的情,来做说客呢。”

耳畔传来君后轻嗤,低低的声音里带着不满,“瞧瞧陛下的好兄弟,不劳他亲自过来,满朝文武,可都是他家的说客呢。”

女帝隐约猜到些头目,宽慰君后两句,嘴上虽是哄着说定要好生责罚,话里却接了长公主的意思,笑问:“你要替谁说情?”

长公主摇扇子的动作停驻,起身回话:“是帽儿岛常家托了关系到臣这里,说是从前东宫该了人常家一份儿姻缘,墨吃纸落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