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心里打起算盘。

既是名家笔墨,先收藏了,日后高价转卖岂不美哉?

便同张灵通谈起价钱。

张灵通刚收得宝货,怎肯轻易出手?

一来二回之间,价格水涨船高。

先从一两五抬到二两三。

后杀到一两八。

最终以整二两成交。

张灵通口称价太低,一副随时反悔的痛惜状。

那外地游客当真怕他反口,像揣宝贝一样揣着图纸。

一路玉兔奔月,逃出店去。

小豆子等那游客跑远,才擦擦嘴,大摇大摆回到茶铺。

把一两五归还张灵通。

张灵通替小豆子付了冰店的帐,给些小钱作为报酬。

余下所赚,全部交给掌柜。

其实哪有什么庄先生?不过是为了生财编造出来的人物。

这店里掌柜、伙计都是同路中人。

茶客里面也有托儿。

把坊间流传的文人事迹,添添改改加在这个“庄先生”身上。

借着闲谈散播出去。

这里很多人只知庄先生其名,却不知其人。

越是如此,越显神秘。

使之变成传说中的名家大手。

张灵通从各路黑市淘来的旧物,借着“庄先生”的名气脱手不少。

也酌情替别人兜售私物。

小豆子就是他合作伙伴之一。

当然这些讹诈伎俩,只能看人下菜碟,忽悠没见识的。

若遇上懂行的,就要格外谨慎了。

“二两,亏了些,下回二两起价如何?”张灵通搓起下巴,跟小豆子商量。

“本来一文不值的废料,能卖出去就不错了,也不是每次都能遇上大冤种。”

“你把你师傅的行游图记说成废料,不太好吧。”

“可它就是废的,本来是要扔的,你多赚一钱,我多拿一子儿,做大了引人馋,坏事。”

“也是啊。”张灵通托腮望天,望了一会儿,突然坐正了一砸手,“对了,刚刚我过来时,瞧见王大户翘着脚往丁香老街赶,八成是烂脚丫子又犯了,要找你师傅救命呢!”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我师傅可不管他那毛病,他一直都是我料理的!”

小豆子跳起来,一溜烟窜出门,直往丁香老街冲过去。

“咱们齐大人也真是上心,连老家丁的后代也要给谋个好出路,你说那驴老医多刁钻一人儿,捧金捧银给他,都不肯再多收一个徒儿,偏把小豆子当亲养的,去哪儿都带着,却不知那小子压根心就不在正道儿上,到底是贱奴的种,你让老鼠打洞,那成,你让老鼠飞天,可就难为它了,可惜可惜。”

掌柜的闲着无聊,蹭到张灵通桌旁跟他唠嗑。

张灵通丢个枣子在嘴里吧唧,嘻皮笑脸道:“掌柜的羡慕?那可成,你把你这铺子给我,你去给齐大人当家丁,叫你儿孙去驴老医那儿拜师,冲着齐大人的面子,老先生包准收徒,将来成就一代名医,给你捞碎茶的家底儿光宗耀祖。”

这个二里茶亭不是什么上档次的地方。

掌柜的靠收集茶渣,倒卖起家。

攒出点家底,就开了这间茶铺。

这铺子是面向大众的,自然没什么精贵货,甚至还掺着劣质玩意儿。

虽然如今掌柜的绝口不提那不光彩的起家历程。

但他店里的货源,都是当年倒卖茶渣积累下来的渠道。

够得上温饱的老百姓,有谁愿意喝别人的过口茶?

所以这茶末子的来历,是绝不外泄的。

这种事瞒不过专业搜罗八卦的张灵通。

本来他是秉持看破不说破的职业精神,三缄其口。

可小豆子好歹是他同伙。

掌柜的在他面前说那孩子刻薄话,就别怪他怼回去。

掌柜的知道张灵通是故意拿话磕碜他,也只能笑眯眯憋着。

一来张灵通给他这小铺子做驻店小报,招揽了不少客源。

再来这人懂规矩,除了月底分账,平常一分钱都不多拿。

赚到的,一子儿不剩,全部上交店里。

这年头不贪的人太少。

是以掌柜的愿意纵容他的小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