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少女将喝干净的营养液袋子扔到垃圾桶里,一手扛着锄头,一手提着铁棍走到了台阶下,听着身后没人跟来的动静,她疑惑地回首。
屠野看着她的脑袋瓜上好像冒出了一个问号。
她的粗布衫早已干涸成暗红色,整个人仿佛从血海泥潭中捞出来一般,站在光鲜亮丽的人群中,像是一个才执行完任务的冷酷杀手。
就这么让她在街上晃悠,治安官不到十分钟便会将她抓到警局里,到时他还得费工夫去捞她。
屠野扭头冲韵姨眨巴眼。
丰腴女人瞥他一眼,接收到信号,清了清嗓子道:“小妹妹,你先换身衣服,再洗把脸———你那脸上的血实在吓人。”
阿土伸手摸了摸脸,其实那些血迹没有一滴是她的,属于她的血早已被雨水冲刷殆尽,早已顺着臭水沟流淌了出去。
她摸了摸心脏位置,神色恹恹地摇头。
“那你把锄头放下吧,这里很安全……”黎韵劝道。
她还是摇头。
黎韵没放弃,笑眯眯道:“那你把那根铁棍扔了,误伤到别人就不好了。”
阿土仰头望着站在台阶上的女人,心里忽然酸涩难言长这么大只有父兄给她洗过脸,她低垂着脑袋,轻声解释:“它杀死了我,我不能丢下它。”
这个回答有些抽象。
一旁的屠野摸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见她身后停放着一艘红色的老旧飞舟,心思一动,“那先把这些东西放在你的飞舟里,我们等下再回来拿。”
“那不是我的飞舟。”阿土摇头,不欲多言,焦急又恳求的视线对准了他,在不惑异兽商城进进出出的顾客里,只望着他。
屠野受不了那眼神,几步跃下台阶,拉着她就朝梵文的方向走,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她手中的铁棍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实在尖锐刺耳,就这样去梵文,老板不被吓跑才怪!
“我们要稍微伪装一下。”
少女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
屠野有些头痛,清俊的面容微微抽搐,半响,拿出哄小孩子的语气,“我们是去找你哥哥失踪的线索,你这样进去的话会吓到别人嘛,他就不会跟我们说实话,我们就找不到你哥哥了。”
这招挺有用。
阿土马上跑向她的那艘红色飞舟,将铁棍毫不客气地扔了进去,飞舟的金属外盖上顿时砸出一个凹进去的圆坑,接着,她又从飞舟里提着一个头盔走了过来。
“聪明!戴头盔好,简直是天衣无缝的伪装。”
屠野发自肺腑地夸完,见她一步一回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指了指台阶上的女人,“她叫黎韵,别担心,韵姨会帮你看着飞舟的。”
少女点头,站在石阶下方冲着店内的黎韵深鞠了个躬,“飞舟可以不要,但韵姐姐一定要帮我看着那根铁棍。”
“……啊?为什么我叫黎韵一声‘韵姨’,你要叫黎韵一声‘韵姐姐’?”
他素来是当天的疑问不会忍到第二天的人,当即开门见山问了出来,谁知她却是垂着脑袋不说话,屠野扶额:“算了,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说着,他转身先行离开,少女拖着锄头紧随其后,自知再让她丢下锄头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好努力忽视那哒哒的声音。
两人穿过街道,屠野是碎嘴子,一路都在找话说,偏偏无从下手,想到刚刚她对那根铁棍看似重视实则极度厌弃的奇怪态度,他顿时来了灵感,扭头问她:“那铁棍有什么特殊的?”
“没有。”
“那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它?”
“它杀死了我。”
又是这个高深莫测的答案。
他抬头看了看夜空,顺嘴问道:“谁杀的?”
“不认识。”阿土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长什么样子?”
“记不清了。”
阿土瞥他一眼,见他还要问,脸上升起一丝不耐烦,却迫于他的身份没有发怒,一脸冷漠:“我只知道是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用它杀死了我。
这个答案很抽象,也很具象。
屠野不禁皱眉,他侧眸望去,身后的少女目视前方,似乎并不在意奥尔兰城绚丽多姿的夜景。
她的言语中没有丝毫犹豫,神情也不像是在说谎,他有些奇怪的预感,放慢了步子等她赶上来才问:“他们是怎么杀死你的?”
寡言的少女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手握着锄头,一手对准胸口狠狠捶了一拳,她自己也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屠野掩着心里的笑意,伸手拉住她,倒也不必这么用力。
“这样……他们将我踹到泥塘里,用那根铁棍插进了我的心脏,等我死后,将我扔在了一个小巷子里。”
阿土一顿,又想起死后的事情,她在那个巷子里呆了几天,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