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镗站在“宁波号”艉楼上,看着远处的界港,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王国光这个老不羞的,居然公开纳妾,被人给告到皇上跟前。
皇上到底什么个意思?
政报有送到津岛吗?
不一定啊,可能还需要几天。
烧完界港,水师兵分两路,一路南下再东进,把皇上赏赐的火箭弹,分给送到滨松、骏府、小田原等城。
自己率领一路沿着濑户内海西进,把皇上赏赐的火箭弹,送给姬路等城。
回到津岛差不多是十五天后了,应该可以看到政报了。
皇上会不会把王国光这个老不羞训斥一顿?
该!
谁叫你六十岁了还这么不正经!
自己跟他完全不同!
我是年纪大了,儿孙又都在为国奔波,不在身边尽孝,所以才勉为其难地买不,是“雇”了两位婢女照顾。
我一把年纪,打了半辈子仗,落得一身的伤病,身边总是需要有人照顾的!
只不过这两位婢女年轻了一点,才是十七岁,年轻有活力啊。我感受到青春气息,心情愉悦,身体健康。
恰好是双胞胎,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自己也是出于善心!
当时牙人说了,人家姐妹感情好,自己怎么忍心拆散两人各在东西,所以就一起雇了。
绝对不是东倭婢女!
不是琉球的就是朝鲜,自己知道这两位婢女明明是在江华岛上的船,转去的大沽港,拿的是江华岛代办署颁发的照身贴。
对,拿的是江华岛的照身贴,那就是朝鲜的百姓无疑了。
这道理就算到了御前,我也说得过去,比王国光那个老匹夫要强多了。
卢镗心眼转了一百零八个弯,稍微轻松一点。
“报卢帅!界港东倭商会头目今井宗久派人探问,说要亲自拜访卢帅。”
卢镗心不在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本帅跟他又不熟,不用他套近乎。把来使赶回去,封锁港口,一块木板也不准漂出来。”
“遵命!”
卢镗右手搭在额头上,盯着东北方向看,“陆战军都上岸两天半了,昨天一早就开始行军,按路程也该有动静了。”
副官在旁边安慰道“卢帅,应该是时候了,只是火烧得还不旺,黑烟没冲到够高,所以看不到。
我们跟京都隔着一百来里,黑烟不冲到足够高的位置,我们看不到。”
卢镗点了点头,看着界港,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想起自己的烦心事。
我跟王国光那个老不羞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界港城,最豪华典雅的宅院里,界港商会首脑今井宗久听了下人的禀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手里的折扇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左手的手心里。
他扫了一眼坐在下首的诸位商人,出声说道“诸位,明国水师在港外聚集了数百巨舰,一声不发,怎么办?”
商人甲说道“肯定是来追究上回界港围殴明国商行伙计之事。”
商人乙说道“那是信贵山城城主松永久秀派遣的凶徒,意图挑拨明国与足利将军之间的关系。
我们把凶徒绑了起来,交给淡路岛的明国人,还要怎样?”
商人丙说道“是啊,真凶已经找到,还交给了明国人,我们也愿意用金银补偿明国人。仁至义尽了,还要如何?”
商人甲说道“界港一直与足利将军站在一边,竭力推行与明国的议和。只有议和罢兵,放开封锁,生意才能做大,我们才能获得更多的好处。
这一点,我们反复向明国淡路代办官和津岛总代办官提及过。他们依然不依不饶,这实在是不讲道理啊!”
今井宗久冷笑地说道“跟明国人讲道理,你讲得过吗?”
折扇在他的手心里急促地拍打了十几下,突然停住了。
“我倒是能理解明国人的心情。一会议和,一会又挑衅,反复无常,换做是我,也烦啊。只是这事责任不在我们,也不是足利将军能掌握的。
足利将军和我们,还有九州、西国的大名们,都希望能够议和,结束与明国这种半敌对状态。
可是京都城里的天王,还有一群不知所谓的公卿,却不依不饶,故意跟足利将军对着干。加上松永久秀、六角承祯、朝仓义景在背后推波助澜。
岐阜的织田信长又态度不明。
足利将军独木难支,所以才有此反复。”
商人甲马上附和道“对啊,事实如此,真怪不到我们和足利将军。明国人要是真有心与我们议和,可以出兵,给那些心怀不轨之辈一个大教训,那些马鹿马上就会老老实实。
对了,你们说,昨天那支向京都进发的明军,想干什么?直接找天王和足利将军谈判吗?”
商人乙连连点头,嘴角里挂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有可能。明国人不想等了,于是干脆上门去跟足利将军谈,此外还能耀武扬威,震慑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