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团礼花在众人头上的空中炸开,火星四溅,鼎德书院和文昌书院学子们吓得小心肝乱颤。
你们玩真的!
还玩这么大?
我们只不过是上门来跟你们讲道理,论学问,你们居然就跟我们玩这么大,还玩真的!就像对战打仗一般。
你们是不是玩不起啊!
两院学子们握着木棍的手,不停地渗汗,扛着的梯子也暂时放到一边。
我们要看看,你们这些一念公学的混蛋,到底要玩出什么花来,居然还释放礼花。
摇人啊,吹哨子啊?
有本事来打我们啊!
吱嘎一声,公学大门被打开。
李淳明身穿着短袖汗衫,扎着腰带,手持木刀,大吼一声,一马当先,带着三百名一念公学的学子冲了出来,如旋风一般冲进两院学子们的队阵正面。
一念公学学子们进退有度、配合默契,把军校平日里传授给他们的鸳鸯阵结队对战之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两院学子却心思各异,初一接战,有的人想战,有的人想和,有的人想走,心思不齐,力就不能往一处使。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木刀木枪木棍噼里啪啦就打在身上,打得他们嗷嗷直叫,连忙四下散开。
不到几分钟,两院学子正面就被一念学堂的学子们撕开一道大口子。
沈一贯急得直跳脚,一串骂人的宁波土话脱口而出,能听懂的人不多。
他手忙脚乱地调遣兵马,刚从左边急哄哄地调来三四百学子,准备挡住李淳明凶猛的攻势,他的族弟沈万象带着一百人从左边打了进去。
左边因为沈一贯慌乱中的胡乱调遣,正乱成一团,沈万象带人一冲,顿时把左翼冲得稀里哗啦。
还没等沈一贯回过神来,只听到四面八方到处响起呼喊声。
“白塔学院一念毕业学子前来驰援!”
“金台学院一念毕业学子前来驰援!”
“国子监一念毕业学子前来驰援!”
欢呼声彼此起伏地响起,沈一贯、朱赓等人以为自己陷入到重重包围中,脸色惨白,毫不迟疑地钻进人群里,往外跑。
两院学子看到带头人如此,胸中的一口气全散了,顿时全做了鸟兽散,一千四百多人,先是被一念公学四百多学子追着打,然后被其他学院的一念毕业学子带着亲朋好友堵在各处乱打。
这些两院学子被打得鬼哭狼嚎,哭天喊地,只盼地面有缝钻进去。
最后还是顺天府少尹张佳胤带着警巡数营兵马,围了过来,这才把两院学子们解救出来。
大怒的张佳胤问清原委,把李淳明、沈万象、王用汲和沈鲤、许国、沈一贯、朱赓两方领头人全部抓了起来,收入顺天府大狱。
其余学子训斥一番,全部遣送回各自学舍,受伤者送京师医院医治,再把详情写了一封奏章,呈给西苑,抄送内阁。
内阁、六部、六寺和都察院因为此事议论纷纷,分站两边,各持己见,争得面红耳赤!
王遴知道消息后,立即约上张四维去户部拜访高拱。
“高肃卿,这太胡作非为了!李学学子各个心怀不正,胆大妄为,平日里不行义举,现在居然殴打无辜学子,有辱斯文,丧心病狂!”
王遴气得浑身发抖。
太猖狂了!
“肃卿,李贽为首的这**邪异端太猖狂了。他们以一念公学和国子监为据点,四处传播非圣无法、狂悖乖谬的异论,长期以往儒教溃防。
吾等圣教正义之士,还没来得及清算他,他居然指使他的徒子徒孙反攻倒算!居然公然殴打循理守礼的圣教弟子,必须以妖言逮治、以作乱绳检!
其人可诛,其书可毁!”
王遴痛心疾首地大声疾呼道。
张四维坐在一旁,有些尴尬。
高拱默默地看着王遴的表演,心里冷哼几声。
此长彼消,李贽逐渐占据京城学术思潮的主流,王遴之流就日渐衰落,对话语权慢慢失去掌控。
官场上的人,各个都精明的很。
以前你有话语权,可以煽动舆论,影响朝局走向,各个都哄着你捧着你,现在你没有话语权了,谁还理你呢?
以前高高在上的大儒名士,清流领袖,现在跌入尘埃,心里肯定激愤不已,恨不得把李贽三刀六洞。
高拱放下手里的文案,冷然问道:“此次群殴发生在哪里?”
王遴一时语塞。
群殴发生在一念公学门口,怎么看都是鼎德书院和文昌书院学子们打上门,人家一念公学的学子闭门自守,正当防卫。
王遴眼珠子一转:“鼎德书院和文昌书院学子们上门去论学辨理,一念公学的人胆怯心虚,生怕辩不过,干脆下毒手。”
高拱呵呵一笑,森然问道:“一念公学闭门谢客,鼎德书院和文昌书院学子们手持木棍,扛着梯子,如此孜孜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