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监监督太监兼东南坐办太监吕用赶到,宴会进入**。
莱昂和曼努埃拉虽然不知道吕用的官职到底有多高,手握什么实权,但是看他衣着十分华丽,陪坐的客人都对他十分恭敬,知道他肯定是位大人物。
经过通译解释,搞清楚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东南财神杨公公的继任者,莱昂和曼努埃拉非常热情向他行礼,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你们这些西夷人,好好的做生意不好嘛,大家有钱一起赚,非得强买强卖,想吃独食。这天底下,从来没有人敢在我们太子殿下面前炸刺。鸡飞蛋打,西班牙人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吧。”
听完通译翻译过来吕用的话,莱昂和曼努埃拉都愣住啊。
给我们豹子胆也不敢找大明强买强卖,你们有那么多大帆船,那么多火炮,我们没有这么大的勇气。
我们顶多是找非洲黑土著头人、天竺和满剌加王公秀秀肌肉,以“最低的成本”买到最值钱的货品。
通译悄悄地对两人说道,会不会是这位吕公公把你们跟西班牙人弄混了。
莱昂连忙解释了一番。
吕用嘿嘿一笑,“听听你们俩的国名,一个葡萄牙,一个西班牙,一听就是两兄弟。听说你们还都拜一个叫保罗教皇的做义父,那就没错了,异父异母的结义兄弟。”
莱昂还想解释,可是看到吕用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顿时明白,这位吕公公只是在趁机敲打自己。
西班牙想强买强卖,想独占大明市场,结果被收拾了。
你们葡萄牙人都是来自一个地方,以后小心点,千万不要学坏啊。
嘿嘿,我们葡萄牙人最老实淳朴!
几轮酒下来,莱昂和曼努埃拉被大明丰富多彩的酒文化也淹没了。他俩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明国人会想出这么借口给自己敬酒。
从上帝开始,到自己所有的亲人,全部以他们之名被敬了一杯,然后造成的结果就是两人满脸通红,胡言乱语,东倒西歪。
吕用酒量很好,转而跟其他人大喝起来,雅间的气氛依然热闹非凡。
李超和李三江悄悄走到另一边。
两人是旧识,嘉靖三十七年,李超在谭纶麾下做千户,李三江在谭纶幕僚里任职。
“天衢兄,看朝报你们朱雀水师打得甚是痛快啊。”
“哈哈,都是将士们用命。”
“这次北上,接受朝廷校阅,得太子召见,天衢兄定会平步青云,鹏程万里。”
李超组建青龙水师,沿西班牙人东归路线直捣其在新大陆老巢,是军事机密。
他笑着答道:“南海的水陆两师的兄弟还打得热火朝天,却把我们抽调北上,接受校阅,说实话,兄弟们还不是很愿意。”
李三江哈哈一笑:“只是现在南海没有你们的对手,安南莫氏有南海水师三营,足以收拾。葡萄牙人,呵呵。天衢兄,你说他们这次北上,想谈什么?”
“一路上我跟葡萄牙人带头的几位聊过几回,听得出,他们原本想把壕镜租借地再扩大。看到我水陆两师气势汹汹直下南海,又一举歼灭了西班牙人舰队,什么都不敢谈了,只想保住现有的就好了。”
“痴心妄想!”李三江冷笑着说道。
“没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南海是我大明湖,焉能让葡萄牙人染指。不仅壕镜葡萄牙人要吐出来,满剌加这处南海的咽喉要道,也要给我们吐出来。”
李三江翕然一笑,“葡萄牙人肯定不愿意。”
“愿不愿意,就由不得他了。安南莫氏被右营水师和陆战营袭扰了四五个月,损兵折将,穷途末路,倾覆就在即刻。收拾完莫氏,南海宣慰水陆两师主力,可以挥师南下。
那时就可以好好问一问,葡萄牙人愿不愿意了。”
两人哈哈大笑。
李超看到在人群中谈笑风生的吕用,忍不住问道:“李兄,这位吕公公如何?”
“才干远不及杨公公,但他是位有心人,杨规吕随。杨公公定下的规矩,他完全照行。有什么事,也知道找众人商议。实在有什么疑委不决之事,就上禀京师,请殿下做主。”
“口碑如何?”
“口碑还算好。肯定没有杨公公那样兢兢业业,简朴近人。商户送的小恩小惠,时不时欢宴相请,他都不拒绝。
但从不贪墨索贿,作奸犯科,大家都知足了。”
两人相视一笑。
吕用是个聪明人。
太子殿下不知在东南布了多少眼线,杨公公也不知在这里留了多少耳目,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京师肯定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就是想贪想作坏事,也没那个胆子。
“东南是朝廷财赋要地,这里繁华,大明就会继续蒸蒸日上。”
说完,李超顺手推开窗户。
此时天色已晚,夜朗星繁。
从窗户看出去,整个上海城恍如一座不夜城,万家灯火,组成一幅璀璨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