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带着定海营一队水师,约大小船只一百五十余艘,搭载着一营水师陆战兵,约两千五百人,逆江而上。
刚行驶到瓜埠江面,突然看到南京城腾起黑烟。
张居正脸色一变。
这可不是好事。
连忙下令:“传令各队,加快行程,尽快赶到南京城。”
“是!”
过了半个时辰,远远地可以看到南京城西上新河码头,一艘快船迎面冲过来,隔着老远喊道:“可是张阁老仪仗!”
有水师快船迎了上去,“正是张阁老仪仗,来者何人?”
“在下南京兵部主事张世元,奉兵部刘尚书,快船向张阁老禀告南京城里乱事。”
“随我来。”
水师军校把张世元带到张居正官船上,锦衣卫军校先对其搜身,再由随从带到张居正跟前。
“下官南京兵部主事张世元拜见张阁老。”
“免礼起身。”
“谢阁老。”
“赶紧说说南京城里的情况。”
“是!回阁老的话,三天前振武营受人煽动怂恿,有军校出头闹饷,请求发放拖欠的半年粮饷。南京兵部和户部派官员来谈,结果被振武营扣押,然后堵住军营,与守备府派出的兵马对峙。
昨日黄昏,振武营上千兵马突然冲出军营,进到北城,烧杀抢掠,刘尚书连忙带着守备府兵丁、应天府兵丁两千余人,把这股乱兵赶回振武营军营里。然后封住了军营大门。
现在刘尚书叫人看住振武营,一边组织人手在北城四处救火,同时叫各府上组织青壮,组成义勇,扼守街口巷尾,严查奸人。”
张居正捋着胡须问道:“刘兵部带着人手,与振武营对峙了一夜?”
“是的。”
“现在城中情况如何?”
“回阁老的话,并无大乱。昨日黄昏时,振武营冲入北城,北城、东城大乱。刘尚书和应天府杨巡抚,关闭城门,全城宵禁,并带着兵丁四下巡视,斩杀了数十人,终于维持住了秩序。”
张居正点点头,“而今振武营不再是什么闹饷,而是成了兵变作乱!刘顺臣,李国安。”
他叫着定海营水师统领和陆战营统领的名字。
“属下在!”
“陆战营上岸,直扑振武营,先把这伙乱兵给我缴械抓起来,胆敢不缴械者,格杀勿论!定海营水师,抽调一千人上岸,协助接管北城防务。
其余水兵水手,严守以待,谨防乱兵夺船,以及从水路逃窜。”
“是!”
张居正叫住陆战营团统领李国安。
“李统领,振武营号称有三千兵卒,但是实际上满额有两千就不得了。他们游荡荒嬉,武备早就不成样子。
你有两千五百兵,要是收拾不了他们,你自己去见曹抚台和戚丰宁。”
水师陆战营,主力都是戚继光练出来的义乌兵,听到张居正如此一说,脸色涨红,朗声答道:“属下一定不负阁老所望!”
张居正背着手站在船头上,看着水师战船一一靠岸,陆战营和水兵组成的队伍陆续上岸。
他们身穿红色鸳鸯袄,头戴铁盔,持枪握刀,随着军官的号令声,在空地上列队。
几声战马嘶叫声传来,有战马被从战船上牵到陆地上,很快组成了一支侦察队。他们翻身上马,策动坐骑,飞速向前驶去。
张居正一伸手,随从马上递过来一个单筒望远镜。
现在这玩意在军中越来越流行,张居正去九边巡视过两次,知道这玩意的好处,出京时特意托人去买了一支。
张居正接过单筒望远镜,拉开后对着北城城门。
只见侦察队一路疾驰,来到城门下,队正举着腰牌和张居正的钦差令旗,对着城楼上大声叫喊着。
过了一会,从城楼上垂下一个篮子,侦察队队正把腰牌和令旗,还有一封盖有钦差关防大印的文书,放进篮子里,缓缓拉了上去。
等了一刻钟,北城门缓缓被打开一道缝,出来一队兵马,跟侦察队交涉了一会,又盘查了一会腰牌令符,然后城门被完全打开。
侦察队对着这边挥了挥旗帜,陆战营和水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而去。
陆战营带着圆盘头盔,身穿轻甲,兵器也齐备,长枪、盾牌、钢刀,还有一队队扛着火绳重铳的士兵。还有部分扛着子母炮的士兵。
水兵队就简单多了,身穿布甲,头戴竹笠,或扛长枪,或持钢刀,部分背着弓弩箭矢。他们一般负责水战中接舷战,兵甲简单,但是最为骁勇。
两支明显不同的兵甲迅速涌进北城门,水兵队很快接管了北城门,并在城楼上竖起一面定海营的旗帜。
等了半个时辰,突然听到城里爆发出激烈的铳声,一阵接着一阵,密集如暴风骤雨。然后又响起了几声炮声,如春雷一般。
吓得张世安浑身哆嗦。他转头一看,发现张居正镇静地放下望远镜,顺手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