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丰此举之大胆,哪怕是柳红缨都吓了一跳。
她本以为是延世钊的“家事”,毕竟,徐丰是他的幕僚。
可这家伙越说越过分,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大骂镇北王!
简直,岂有此理。
辱骂别人可以,但辱骂镇北王就是不行。
“当!”
柳红缨的长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给你十个数,马上跪下道歉!”
“如若不然……”
“你这个混蛋!本将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如此大胆妄为?”
延世钊也被吓到了,当即躬身俯首,狂抹额前冷汗。
“请王上恕罪,是属下管教不严,回去之后,属下一定对他进行再教育,念在他为镇北军立下汗毛功劳的份上,烦请王上饶他一条狗命。”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所有人都在等待镇北王大发雷霆。
可谁知,凌鸾只是微微一笑,亲手拨开了柳红缨的长刀。
“对同僚拔刀,不合适。”
她扶着徐丰,笑靥如花,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徐先生所言,鸾受教了,可本王有所为,有所不为!还望徐先生能够理解。”
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北王,和颜悦色,娓娓诉说,平和得如同一代大儒。
“王上……”
徐丰见她如此,倍感后悔,可心中决意未变,只是愤然捶胸,泪流满面。
“王上,卑职也是为了大军着想,为了北安城几十万百姓着想,那八贤王周睿,诡计多端,我们若不是先下手为强,他势必会搞阴谋诡计,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混账!你只需要干好自己的事情。”
延世钊怒骂道,“王上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别他娘的得寸进尺!明白吗?”
“延总兵,让人说话,天塌不下来。”
凌鸾美眸一挑,面露凶光,“我们现在已经在试验新政了,本王若是连半点容人之心都没有,还有脸面坐在这个王位上啊?”
“王上恕罪,属下也是一片好心。”
延世钊忙拱手谢罪,战战兢兢。
哪怕凌鸾不生气,可她身边那些亲信呢?比如,柳红缨!
放眼整个北安城,除了凌鸾能在武道方面稳压她一头,其余人,哪怕加起来都不是柳红缨的对手。
一旦她动怒,背地里都可能一刀砍死你!
镇北王的锋刃,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了,本王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借此机会,本王干脆颁布一道命令,凡是北安城所属军民,皆有建政的资格,你们有任何对本王或者其他人的意见,都可以送往城主府。”
“王上英明!”
凌鸾在众人的恭维下,看向了徐丰,“徐先生,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这堤坝先行不掘了,等明日,我们开一个军事会议,讨论一下此间方案,不知,你可满意?”
“噗通!”
徐丰轰然跪地,涕泗横流,老泪纵横。
“王上英明,北境有王上,实乃万民之福!”
当即,凌鸾下令道,“负责决堤的施工队,转为挖渠,马上前往各处工地,不要耽误工期。”
“遵命!”
待到众人相继离去,凌鸾将延世钊叫了过来,命令道。
“延总兵,徐先生敢于直谏,实乃儒臣楷模,定要以礼厚待,不可怠慢,明白吗?”
“遵命。”
延世钊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王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领会不了上司的讲话精神。
“好了,本王还有其它要事,你们也都去忙吧。”
离开宁北河河道工地,凌鸾顿时变了个脸色,柳红缨追上来询问,满脸关切之色。
“王上,那徐丰满口胡言,以下犯上,乱我军心,实在可恶,为何要对他以礼相待?”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怒火中烧。
“不如,我找个机会,一刀砍死他!以儆效尤。”
“还有那个新政,下面的人玩玩也就算了,王上,您不会真的要去遵守吧?到时候,阿猫阿狗都来建政,您一天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干脆听那帮人胡咧咧算了。”
“唉!”
凌鸾自嘲般苦笑,“容人之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
哪怕以她的气量,刚才也差点被徐丰给气死,也不知道神明书中的那些伟人,到底是如何得了权之后,又心甘情愿放权,还政于民,还被人各种刁难的?
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王上,红缨粗鲁,说句不好听的。”
柳红缨面露苦涩之情,“尽信书,不如无书!神明世界的规章制度虽然好,可我们也不能生搬硬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