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以后他会后悔吗?”田禾微微蹙着眉头,目光有些失神地望着大鬼离去的方向,嘴里低声说道。
那声音很轻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与迷茫,像是在向方槐询问,可又更像是在喃喃自语,仿佛只是想把心底这萦绕许久的顾虑吐露出来,寻得一丝慰藉。
方槐正沉浸在刚刚那两人之间别样的氛围里,一时没听清田禾这含含糊糊的话语,便凑近了些,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
田禾像是陡然回过神来一般,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赶忙岔开话题道:“没什么,咱俩做针线吧。”
说着,便伸手拿起一旁的针线活儿,试图让自己的心思重新专注到这细密的针脚之上,可那心里头的思绪呀,却依旧如脱缰的野马,怎么也收不回来了,时不时地还是会飘向大鬼的方向,想着未来那诸多不确定的事儿。
时序轮转,日影渐西,赵云川去了趟书院。
刚踏入书院的门扉,唐夫子抬眸瞥见他的身影,顿时神色间便浮起一抹嗔怪之意,没好气地开口说道:“哼,你这小子,还晓得回来呀?”
那语调上扬,尾音里似含着几分怨气。
赵云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愣在当场,这话听起来着实有些别扭。
瞧这架势,倒仿佛自己是那抛家弃室、久不归宿的负心之人一般,这是哪门子的事儿嘛。
他眉头微微一蹙,脱口而出道:“那我走?”
言罢,作势便要转身离去,脚步却未真正挪动分毫,只是目光望向唐夫子,似在等待他的下文。
唐夫子见赵云川如此回应,心中那股子执拗劲儿也上来了,丝毫没有要挽留的意思,直接摆手说道:“走走走,赶紧走。”
那神情严肃,语气坚决,就像是在驱赶一个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
赵云川见状,心里犯起了嘀咕,本想着只是一句玩笑话,可唐夫子这般不留情面,他倒有些骑虎难下了。
于是,他又追问了一句:“我真走了?”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与不甘。
“走!”
唐夫子的回答依旧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和动摇。
这下,赵云川知道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况且他此时确实也有个紧要之事——想去小解。
于是,他也不再犹豫,抬脚就走,那背影看似潇洒,实则带着些许无奈与仓促,脚步匆匆地向着书院外的茅厕方向而去。
“回来!你难道真要走吗?”
赵云川听到这呼喊,脚步顿住,脸上满是疑惑,缓缓转过身来,眼神中带着询问:“我到底是该走还是不该走呢?这可把我弄糊涂了。”
“不走!”唐夫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赵云川却忽然笑嘻嘻地说道:“我还是走吧?”
他都快憋死了。
顿了顿,他又对着唐夫子说道:“夫子,我去放放水,马上回来。”
说罢,便匆匆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只留下一个略显匆忙的背影在原地。
唐夫子失笑,小声嘀咕道:“真是一点也不稳重。”
等人回来之后,室内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两人终于切入了正题。
赵云川神色平静,熟稔地拿起笔,开始默写答案。唐夫子站在一旁,目光专注地看着他笔下的字迹逐渐蔓延开来。
不得不说,唐夫子内心对这个学生的记忆力深感钦佩。
时光悠悠,距离第一堂考试已然消逝了大半个月,其间琐事繁多,然而赵云川竟还能如此清晰地记得那些答案,仿佛那些知识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随时可以精准地提取。
不错不错!
赵云川则沉浸在书写之中,一笔一划皆透着认真。
时间缓缓流逝,他足足写了两个时辰,从阳光尚有几分热度,一直写到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整个世界都被暮色所笼罩,他才总算搁下手中的笔,完成了这场漫长的书写。
唐夫子端坐在桌前,在那摇曳的烛光映照下,仔细审视着赵云川之前已然完成的答案。
他的眼神中满是专注与欣喜,那满意的神色如春日繁花盛绽,肆意流淌,无论如何都难以掩饰。
赵云川则微微皱眉,轻轻揉了揉自己因长时间书写而略感发酸的手腕,缓声道:“夫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唐夫子微微抬起手,摆了摆,说道:“回去吧,明天下午再来。”
赵云川恭敬地向唐夫子行了一个标准的书生礼,身姿挺拔,礼数周全。
礼毕,他缓缓转身,迈步离开。
这接连不断地写了快两个时辰的字,着实让他的手腕不堪重负,酸痛之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他只能用左手不断地给右手轻轻揉捏,试图缓解那丝丝缕缕的疼痛。
此刻,夜幕已然降临,路上一片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