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没课,舅舅和舅母一早出去走操场,陈溺听到关门声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七点整。
她难得失眠了整整一个晚上,于是拉过被子盖住头继续睡。
但闭着眼心无杂念了半个小时,还是睡不着,只得认命地换衣服起床。
厨房里舅母给她留了早饭,陈溺没什么胃口,还是强撑着吃了点,洗完碗看时间还早,就去卫生间拿了抹布出来打扫卫生。
舅母喜欢整洁,家里收拾的一向是干干净净的,陈溺跟着她生活久了,也有些见不惯脏乱。
临窗的桌椅书柜上蒙着层灰,大概是早上窗户没关吹进来的。她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擦拭,擦到书桌右下角的柜子时,突然想起什么,一打开,就看见她几个礼拜前买的高考英语试卷。
差点忘了乔尔给她找的家辅兼职。
这都多久了,上个礼拜她忙着考试复习都忘记了。
陈溺忙把抹布丢在桌上,折回卧室拿手机给乔尔打电话。
打之前她特地看了眼时间,八点过了,估计乔尔应该醒了。
可号码拨出去却一直无人接听,等了半晌,陈溺刚挂断,一条电话就切进来。
不是乔尔。
她上次打过备注,于是一个“许”字在屏幕上一直闪。
他这么早打电话做什么?
陈溺握着手机,犹豫着接不接。
其实讲道理,除非真的有事,一般情况下许尘深很少给她打电话。
说不定是因为小奶猫的事
手机振动了十几秒,她才接起来。
“喂?”字的音还没发出去。
电话那头抢了先:“对不起。”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低。
没想过他会突然道歉。
陈溺不自觉地吞咽了下,有些猝不及防。
“昨天在车上,我不是故意要跟你生气”
许尘深站在窗边,窗户大开着,空旷的风把他的话音吹的也有些模糊。
陈溺心里一跳一跳的,不知道怎么接话。
许尘深说完这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昨天送她回了家,自己的车在校门口停了很久。
中途手机开机,接到了很多电话,都是问他辞职的事,后来一遍遍回答地烦了,就扔到一边等它自动挂断。
他根本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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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昨晚刚开始气氛一直很好,他甚至在想,如果时间还早,就可以问她要不要去看电影,最近新上映的几部影片,都是她喜欢的类型。
从她生病那天到现在,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亲近了很多,在饭店的时候为了帮忙,他上前搂过她的肩,当时其实心里不确定,有些担心她生气,怕她会突然推开他,但当他低头,却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很乖地跟在他身旁。
那一刻心里的感觉,
真想就这么搂着她一辈子。
去停车场取车到开出来的这一段路,他一直在想,等她知道他已经结账了以后,会不会生气,生气的话他应该怎么哄。
从来没讨好过别人,但对象是她他无所谓。
可想了一路,等到她上车,什么都想好了,真到了那一刻,看她突然冷下脸,那种像是要把所有的关系都撇的一干二净的冷漠态度。
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到嘴边便全部都做了废。
不只是想问她为什么一定要算那么清。
想问的还有很多,只出口了那一句,其余的全在喉咙上绕着圈儿,又被他尽数压回去。
在陈溺面前他从来都控制不住情绪,怕全说出来会吓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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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边久久没说话,陈溺只听到呼呼的风声,空荡荡的,她动了动唇:“我“
她想说我也有不对,但是仔细回想昨晚上的事确实是他自作主张在先,她觉得憋屈才会问他,没想到他倒是先生了气。
算了,陈溺叹叹气:“没关系,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许尘深没说话,静了一会,揉了揉被风吹的有些刺痛的太阳穴。
昨晚到家,林阳还特地打电话过来问他情况怎么样,他只随意糖塞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然后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冷静了一晚上。
直到现在听见她在耳边毫不在意地说着没关系,才发现,冷静再久都没用。
许尘深低着头,看窗框上被风吹进来的细小灰尘,顿了顿,慢慢地问:“因为你也有不对,所以觉得什么都没关系是吗?”
“”
这是什么意思
手机突然嘟了几声,陈溺思路被打断,取下手机一看,是乔尔打来的,应该是刚醒看到她电话了。
陈溺把手机放回耳边,想跟他说能不能等一下,等她接个电话,可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