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回荡的世界，却有着铺天盖地的悲凉气息，空气中的血腥味萦绕鼻尖，我不知道那些味道来自于我的敌人，亦或者是以死去的南川。

心脏是冰凉的，手是冰凉的，意识也是冰凉的。其实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不论是梵梓静还是南川，他们都会离我而去，永远的离我而去。

可是……

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早……

早到我不愿意接受……

荒凉而空洞的心中，一个充满苍凉的身音响起，老旧的像是腐朽于古镇阴暗角落的的枯木，她淡淡的问我,“你又在逃避啊？”

可能吧……

我……

不接受那个闪电般轰然降落的死亡通知。

抬手轻轻将吹拂在脸颊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我看了看稳步推进的小队。默默地将目光移动到躺在地上的两个孩子身上。

停在他们面前蹲下身，试图搬开哪怕死亡了也紧紧抱住梵梓静的南川。或许是死亡那一刻保护的愿望过于强烈，也许是我只能左手用力。总之，我搬不开紧紧相拥的两人。

无可奈何，唯有一次次失败，在一次次尝试着分开他们，直到一双温柔的手将我的手轻轻拨开，阻止了我无用的努力。

“你手上有伤，我来吧。”温润的少年，有着晚风一般温柔而悲伤的声音。和以前不太一样啊……是对于逝者的悲伤？还是对于生者的怜悯？

我不知道，我也没有那份精力去揣测。将目光转送到一边放着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替身机器人身上。难怪南川能蒙过迪丽拉，原来他把莉莉丝带出来了。

亚瑟目送几个军人将南川的遗体和昏迷的梵梓静带离，才将目光放到跪坐在地上的珂乐身上，难得安静的少女用手指尖抚过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少女不施妆粉的脸颊，是不健康的苍白。本应该是布满悲伤的人，此时却平静的惊人。和之前第一次赶到时的情况，简直判若两人。

此时的她是万年冰封的寒冰潭，不会被任何事物所惊动。

对此，亚瑟不得不承认，在特殊情况下，珂乐有着和外表年龄严重不符的镇定。当然所谓的外表年龄只是个摆设而已。真正的内心有多深，多黑暗，是圣地还是是深渊，只有亲自踏及那禁地才能彻底明白。

我现在无法战斗啊。你替我去吧。看着机器人平静的睡颜。我划开了右臂手腕，割破了静脉血管。

妖致的红色在白皙的手腕上勾勒出一抹诡异而绝美的图画。最后滴落到机器人的嘴唇上，消失在唇瓣之间的缝隙中，暗红色的血液流淌着，全部被贪得无厌的机器收入。

直到机器人缓缓的睁开湖蓝色的眸子，我才把手放下，扯下包扎右臂时多余的纱布，随意的绕在手腕上。一只手不方便，最后还是亚瑟给我系上的。

苏醒的机器人缓缓的站了起来，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人性化的伸了个懒腰，语气甚是俏皮，“主人，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我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创作出来的智能机器人。她是目前我能触及到人工智能的最高端。启动时看起来和一个正常人一样，不过代价也是昂贵的，需要用我的血为燃料才能启动，我称她为——莉莉丝。

“莉莉丝。”

“在！”

“启动战斗模式，不择手段将大楼中的所有敢反抗的人全部打晕。迪丽拉我要清醒的。”

“是！”莉莉丝收起笑容，湖水一般的眸子，闪现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红光。毫不犹豫的转身以超出常人不知道多少倍的速度，冲进了废弃工厂。

我站在原地，旁边是对机器人兴趣满满的亚瑟。

“那真的是机器人吗？”亚瑟看着窗户口隐隐约约战斗的身影。目光狡黠，带着淡淡的玩味，有那么一丝找到了好玩的玩具的味道。

“是……我花了接近四十年做出来的。”我淡淡的回答，能触及到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莉莉丝。

四十年……亚瑟有点……嗯……

不信。

二十分钟过去。

枪声停熄了……世界又重归于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里还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废弃工厂，有的只有无处可放的萧瑟和荒凉。

唯有空气中弥漫着血和火药混合的气味，用独有的方式记录着刚才的混乱不堪。

工厂里已经没有人反攻了，莉莉丝也没有出来，士兵们停下手上的动作，将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

我知道……他们在等我下命令。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调整好状态。

“走吧。亚瑟。”

“去哪？”进入工厂吗？还不确定安不安全啊……

“抓瓮中之鳖。”我相信莉莉丝的战斗力。不将她撵成碎片，她还是会站起来战斗的。她本身无痛无血，唯一的弱点就是我手上的控制芯片了。这就是战争机器的可怕之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