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来仪沉思片刻,却也知道,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她低声沉吟,“如此,便多谢四皇姐和两位妹妹了。”
景舒月高傲瞥她一眼,懒得再装;她扶着宫女的手起身,言语尽是不耐,“如此甚好;春日宴还有不足两月了,五妹妹可要尽快学习宫务哦。”
“四皇姐宽心,需要四皇姐帮助时,妹妹自然是不会客气的。”她笑着回话,却跟景舒月的那句话风马牛不相及。
景舒月皱眉,厌烦瞪她一眼,有些气急败坏的离开。
简直不要脸!
谁说让她不要客气了!这野丫头,竟把她当下人使唤起来了!
望着景舒月怒气冲冲的背影,萧来仪目光渐深。
贵妃好算盘,协助,而不是一同协理;两者天差地别。
若是出了差错,虽然几位公主会一同受责骂,但景舒月完全可以说诸事都是她安排的,她们什么都不懂,只是听命行事。
一来二去,受到责备最重的,仍然是她。
“既然知道贵妃不安好心,方才为何不拒绝?”李楠忍不住开口问道。
萧来仪无奈轻笑,“若是拒绝了,便是不知好歹,两面三刀;前几日我刚表现出一副孝心十足、刻苦上进的模样,今日若是拒绝,便都毁了。”
“而且皇后那儿也说不过去;她想借我之手夺权,这是我最好的机会。方才说要去找皇后做主,也只是吓吓景舒月;若是这点事都要告知沈皇后让她裁决,那我也太没用了。”
她轻声叹息一声,目光悠长,“怎么走,都是错。”
“张贵妃定然是算准了这点,才放心地让景舒月来找我;若真是麻烦,反而她会自己亲自前来劝说。”
李楠气恼,“那就由着他们从中破坏吗?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萧来仪摇头,“能将几位公主拖下水,已然是最好的结局;起码可以保证不会出人命,否则大家都会被牵连,张嫣然舍不得。”
李楠心底生生揪疼了一瞬。
后宫险恶,一着不慎行差踏错,满盘皆输。在贵人的眼中,人命,或许仅仅是棋盘上的筹码,根本不值钱。
“李婶,你先准备去儋州的细软吧;准备春日宴用不了两个月,当务之急是得去儋州探查。”她爽朗一笑,起身,脸上笑容多了几分真切。
“好阿婶,我闷得紧,出去转转,不会有事的。”
李楠拗不过她,只好叮嘱再三后,才放她出了门。
她准备着或许可能用到的一切物品,丝毫没有察觉,萧来仪顺走了出宫的腰牌。
……
花满楼。
坐落于盛京城最繁华的中心,楼阁高耸,载歌载舞,夜夜笙歌。
坐在楼上,可清晰地眺望盛京城一切景色,楼下的湖水忽而还有锦鲤跃起,静影沉璧,浮光跃金,自是一处奢华的消遣之地。
花满楼内,人声鼎沸,无一处空座;歌女翩翩起舞,世家公子们身边也是围满了莺莺燕燕,金碧辉煌的殿宇更显富贵奢靡。
萧来仪一身男子的打扮,她仍是用一根玉簪将乌发尽数挽起,浅蓝色长衫再配上一身雪白的狐裘,将她衬得多了几分书生之气,一举一动儒雅翩翩,引得不少贵女们侧目。
“掌柜。”萧来仪抬手,学着那些少年郎的模样招来掌柜,低声询问,“掌柜可否认识,玄武营郑德将军?”
掌柜愣了片刻,满脸堆笑,“哎呦,这位小公子,我这每日客人这么多……”
不等他说完,掌心便多了一块金铤;掌柜眨了眨眼睛,话语一顿,“其实吧,也有点印象…”
他掌心猛然多出了五块金铤。
掌柜喜上眉梢,笑容满脸,堪比正午阳光更灿烂几许,“这郑德将军近年可是常客!经常在上等厢房一坐就是一上午!”
萧来仪眸色微动,“那掌柜可曾注意到,他是一个人来的吗?”
“自然不是。”掌柜笑得合不拢嘴,还拿起一块金铤狠狠咬了咬,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挂着笑,“他见了一个身穿黑袍的神秘人。”
她不动声色继续询问,“掌柜可知,这人是什么身份?”
掌柜昵她一眼,“都说了是神秘人了,还能知道什么啊?”
他仔细地打量着萧来仪,眼中神色透着些许玩味,“小公子问这些做什么?”
萧来仪神秘一笑,“并非我本意,是上头派下来的;所以烦请掌柜,务必保守秘密。”
掌柜久在贵族中周旋,他自然懂得规矩;他懂事地闭紧了嘴边,连连点头,“这位贵人,规矩我都懂!”
“您既然是朝廷……”他尬笑两声,挥了挥手,“具体的我也不知,只是他今日恰巧也在,就在第六层西边的雅书厢房,要不您亲自去看看?”
萧来仪掩下心底的波澜,她淡淡摇头,“不必了,我还有公务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