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就如同有很多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譬如说在众人畏如蛇蝎却被我当做解脱的绿光闪过后,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可能是梅林那破老头儿或者黑白无常的家伙,而是浑身汗水大口喘息着张开了眼睛。
闪烁呼啸着的流星在一片深沉的黑色中划过,翱翔的轨迹气魄十足又辉煌灿烂,剩下永恒闪烁的是宛如一把古希腊竖琴的七颗星。
我足足看了一分钟甚至更久才确定那不是真的,是宝石与魔法阵的结合物。
这片美丽的星光我有多久没看到了?在战争开始的第三年就被拆下来全数卖掉了。
抬起手臂,死死盯着光洁的左手胳膊,我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在父亲澍茨去世时我没哭,在远离阿尔卑斯山时我没哭,在我匍匐于那个疯子秃头老蛇脸面前打上烙印时我没哭,在迪厄多内家族的城堡于大火中化为灰烬时我没哭。
甚至在马尔福与格林格拉斯家联姻时我都没哭。
想都没过要哭。
胜者为王败者寇,哭是没有用的。
我总以为自己知道一切看穿一切就能如所有同人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大杀四方抱得美人归,事实告诉我,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中二混蛋。
如今我哭,是因为我终于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在内心深处渴望活着的,快乐的,幸福的,普通人。
梅林的胡子一定掉光了。不然俯冲而下的秃鹰怎麽可能会哭。
七弦琴的闹钟打断眼泪与回忆,我跳起来拉开窗帘,拂晓的清风送进来花园里乌樟的香气。近乎贪婪的深吸一口,看着东天从微微泛红直至旭日夺目的跃出,我露出了快五年来的第一个笑容。
嗨,迪厄多内堡的早晨,我来了,我回来了。
一声轻微的爆鸣响起,家养小精灵特有的腔调传来:“尊敬的小主人早安,主人询问您是否已经准备好开始今日的行程。”
出于习惯我划了一下手指,看着显示的日期哑然。
看来重生的福利还不错,七岁的孩子居然能毫无迟滞的使出无声无杖咒,即使它只是个显时魔法。
我立刻转头道:“阿沙,我禁止你告诉父亲刚才发生的事情。”
阿沙灯泡一样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它好像要哭出来一样狠狠掐住自己的手指和胳膊来克制想要撞墙或者捶地的冲动:“阿沙是好精灵,阿沙会听小主人的话!阿沙真高兴小主人是个厉害的巫师。但是阿沙不能告诉主人阿沙一定要听小主人的话!”
我无奈的摆摆手,就算从上一世开始就尽力调教这些家养小精灵让它们不必过分激动,但是天性这种东西还真是呵呵呵。
快速的收拾完毕,我在镜子“小主人您这样快速的奔跑完全不符合贵族的礼仪完全是迪厄多内家族的耻辱”的吼叫声中出门下楼。
我近乎贪恋的看着坐在餐桌前那挺直脊梁的腰背:“父亲,早安。”
灿烂的金发梳得一丝不苟,高挺的鼻子,紧抿的嘴唇显得有些薄凉,蓝得甚至有些发黑的眼珠定定看住我:“小迪厄多内先生,你比平时晚了整整一分三十秒。不需要解释,现在坐下吃你的早餐,希望你在保持用餐必要礼仪的同时将浪费的时间合理的弥补回来。”
看,就是这种干冷生硬甚至是凶巴巴的语气才让我在上一世毫不在意的抛弃甚至是出卖了他与这个家族。
我坐下来:“是的,父亲。”
他显然已经用完了早餐,却没有立刻离开餐桌:“阿帕克,再来一份奶酪。”
送上银质托盘后小精灵满怀欣喜的离开,显然它很高兴今天主人对餐点满意至追加的情形。
我也很高兴,我其实喜爱这样无声的关注与陪伴。可我以前却看不到他冷硬表情下的体贴与温柔。
我真的是个混蛋。
当我放下刀叉,父亲立起身来:“去和你母亲告别。”
我顿了顿,随即笑着点头:“好的,父亲。”
沿着长长的走廊我走进三楼最左侧的那间屋子,墙上等人高的画中那个黑色卷发的少女正无聊的转动着手中的阳伞。她看见我进来立刻露出欢喜的笑容:“拉阳,我亲爱的儿子,你今天看起来棒极了!”
我一时有些恍惚,多少年没有人这麽叫过我了?
是的,他们都叫我迪厄多内少爷,迪厄多内先生,莱尔,最多的还是,太攀。
那种剧毒的蛇。
我微笑着走到她面前:“亲爱的母亲,您今天似乎比昨天更美丽了。”
她却生气的收起伞来一挥,仿佛要敲打我的脑袋一般:“说过了叫我丽尔雅,而且不要用敬称!我可是永远年轻美丽的墨尔温小姐!”
“好的墨尔温小姐。”我走近她,将额头轻轻靠在她的手边,“但请饶恕我不敢直呼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