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于永恒的野望,在这样一刻,彻底破灭了。
这以“永恒”自居的生灵,也似食尽鸟投林,从超脱中着落,重新回到诸宇之上。
并且,他们此刻的姿态,也极其狼狈,再无那等高高在上的模样,果真如牧龙所说,站着狂笑而上,便要他们跪着哭喊着下来。
此刻,他们的神色与心中,再无其它,唯独剩下“惊恐”二字。
因为即便是重新回到诸宇之上,进入这世间,他们体内因祭道而产生的力量,依旧不曾停止流失,他们的身形在不断的衰老着——如同一道不可能被打破的魔咒!
而就在这等魔咒在不断持续时,有三道身影缓缓浮现在苍穹之中。
作为昔日的道主一族,如今连操控大道的力量都没有了。
太衍最先认出牧龙的身影,他的眼神之中,有惊惧,亦有怨恨。
“是你,一定是你!”
“你从中作梗,阻断了我族的超脱,断了我族的永恒路!”
太衍呲目欲裂,死死盯着牧龙,倘若他心中的恨意能够化作力量,此刻必定能够将整个诸宇之上当场毁灭。
而牧龙见此,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事实证明,这道主一族,早已变成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如若不然,又岂会生出如此疯狂的野心?
“你当真以为,在我面前,存
在真正的永恒么?
“你自以为用祭道的方式,便可趁机超脱,但你可曾想过,你们道主一族所掌控的道,从来都只是其中极少的一部分!”
“而今,我即是道,道即是我,若这世间果真存在永恒,那也只有一个,且只能是我,可偏偏这所谓的永恒,却是我平生最不屑的东西!”
牧龙每说出一个字,太衍的面色便怨毒几分,且他的衰老,从未停止。
这每一个字,都像是诛心之言,即便是以太衍的心性,也无法承受。
正如这世间,从无绝对的坚强,寻常生灵的内心,常因七情六欲、爱恨别离而波动,而这道主一族,可以为了追逐永恒而极度疯狂。
而今,永恒路断,牧龙的话,又是一种审判,将他们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并且告诉他们,永恒无望!
这等绝望与不甘之下,太衍的神色变得扭曲起来,内心也升腾起无尽的怨毒,且在不断的苍老之中,发出疯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
“的确,我这一族永恒无望,的确是输了,可难道,你就赢了么?”
“这一场永恒之争中,你我双方,没有真正赢家!”
“是,你的确得到了永恒,可你失去了第九纪的一切希望,你的父母妻儿,那些你最在意的人,全部都消亡了,再也回不
来了,他们从来都不属于诸宇之上,你纵然掌控诸宇之上的大道,也不可能将他们复活!”
“从此,这永恒对你而言,便是无穷无尽的痛苦,永无休止的煎熬,你将堕入一场永远都无法苏醒的噩梦,呵,可悲的人类!”
“与我而言,若不得永恒,毋宁死,纵不得超脱,亦可解脱,而你的永恒,便是不得解脱的开端,这般想来,还是我赢了……”
“哈哈哈哈……”
在一阵狂笑之中,太衍闭上了双目,他在等待自己体内的力量流逝干净,等待自己的苍老于消亡。
但就在这时,牧龙同样仰头一阵大笑,笑得荒谬,其中充满同情与不屑。
见此,太衍的笑声戛然而止,再度睁开双目,盯着牧龙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像一头无知的蠢猪!”
太衍听闻,顿时一阵语塞,因为他知晓,牧龙在此刻说这话,绝对不只是对他的辱骂,定有更大的原因在背后。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为何物?”
“我既为道,则全知全能,这诸宇之上,过去未来,皆在一念之间!”
“你为何就那般笃定,当初被你夺走的命棺之中,所盛装的神灵,果真就是我从下界带上来的那些呢?”牧龙一脸戏谑问道。
“你……此话何意?”太衍的面色愈
发不善起来。
在这一刻,在最终的结局与自己最初的愿望背道相驰的情况下,从前的一切,都像是错的。
他也开始怀疑,心思如此深沉,能够打断永恒路的生灵,当真如同那些记忆之中那般不堪么?
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他夺那命棺时,牧龙尚且微末至极。
那命棺之中的生灵,也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连最后的灰飞烟灭,都是他亲手执行,亲眼目睹,到底是何处出了问题?
不只是他,寒殇也十分迷惑,先前牧龙只是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他的内心,至今残存着愧疚。
然而,牧龙却不愿与太衍多言,只是伸手一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