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通后,想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清早便收拾了包袱准备回娘家去,好歹跟她爹娘和哥嫂们讨个主意。
只如今她可不敢甩手就走了,那宁管事就是皇上家派来整治她的瘟神!她自己不敢去说,便让儿子去跟他爹说。
“忱哥儿,去跟你爹说,娘今天带你去姥姥家玩儿两天!”
王氏的娘家人对忱哥儿这个外孙子那是没话说的,比对王春花还疼爱呢。忱哥儿自然喜欢去姥姥家的。这好长时间没见姥姥、姥爷了,小孩子也知道想的。
他当即嗷嗷地兴奋叫了两声,磕磕绊绊地朝前院跑去了。刚到院子里就被宁远看到了,一把抄了起来,亲亲热热地往前头去了。
王氏听听外头没了动静,这才摸出贴身放着的钥匙,开了陪嫁的箱子,这只箱子里就是家里的全部细软了:
一吊钱面额的银票四张,另有一吊整串铜钱,还有一百三十二个散钱。还有几样银首饰,是她成亲的时候婆婆给的,也有那只倒霉的银脚镯打的耳环和簪子。
她现在看见这两样东西就讨厌,就会想起自己的蠢来,反正她现在连戴也不想戴了。
此外还有两三块崭新的布料,还有两件新衣裳,其中一件正跟她身上现在的这件白地儿撒花的一模一样的。
因往乡下去,她里头穿了裤子,外头罩了这件长衣,不然在乡间不方便,那地方穿裙子什么的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大实用。
她挑拣了两件略新的衣裳包了,又串了五十个大钱,想一想这次回去要求人,又狠狠心另拿了一百文出来,用不用两说,但好歹身上有底气,省得被嫂子们瞧不起。
她包好了包袱,又打了冷水重新洗了脸,刚要匀点脂粉,突然想起那天男人递给她的一个小包来。
说是别人孝敬小姑子的,小姑子用不上,让人收拾一份给她这个没见过面的嫂子的。虽然她明白小姑子是看她哥哥的面子给的,可东西都是好东西,光是闻一闻,那茉莉花的香味儿比宣城最好的胭脂铺子里卖得还好呢。
王氏在屋子里小心翼翼地涂脂抹粉,生怕弄坏了漂亮得不敢下手的脂粉盒子。而前院里,忱哥儿正磨着他爹一起去姥姥家呢。
“爹爹,要姥姥,要舅舅!”小儿子软乎乎的小身子扑在怀里,让人的心无端地跟着软了起来。
石初昀摸了摸儿子的头,温声问道:“忱哥儿想姥爷了?还是想姥姥了?”
“想,都想。”忱哥儿在他爹身上扭着麻花,“要舅舅,骑大马!”
要说忱哥儿的外家待他们父子俩那是真没话说。
尤其是忱哥儿,知道他们家过得艰难,每次去都没有空嘴儿的时候。家里有点什么好吃的都紧着忱哥儿这个外孙子,连亲孙子都眼巴巴地看着,更别说老两口儿了,掖着藏着的没少填补忱哥儿。
三个大舅哥儿更是不错,替不懂事的妹妹也不知道暗地里陪了多少不是,对忱哥儿也是好得一塌糊涂的。忱哥儿喜欢舅舅家,尤其是三个舅舅随便哪个都乐意给他当大马骑,把他顶在肩上,抱着脖子满院子里跑,简直是太欢乐了。
就连他也很是喜欢岳丈这一家子,要不是如此,王氏怎么会入了他的眼?不然便是他爹也不许的。一家子忍让,无非是为忱哥儿留个后路。
而他自己是少小就一路腥风血雨逃出来的命,很是珍惜这种亲人间的温情。
小心思谁都有一些,只要不妨大碍便不会轻易舍弃。尤其是他们家落魄的时候,王家人还肯这么待忱哥儿这个外甥,比起那些富贵时绕在身边,落魄时视而不见的不知强出多少去。。。
“好,咱们去姥姥家!”石初昀觉得他也该去一趟了,他好歹出了趟远门,回来也很该往岳丈家走一回,原本人家可没嫌弃过他这个女婿,再没有他回来就嫌弃人家的。
忱哥儿欢呼一声往他娘那跑去了,小孩子看着小,可腿脚儿却并不慢,一转眼小身影就不见了,只听见一路兴奋的叫喊声。
“以前可没这么欢实!”石初昀按了按头,这儿子自打在妹妹家跟二肥那只小老虎疯玩了一段日子后,整个人都变了。虽有时候还有些沉静,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大胆和活泼了。
“小孩子就该这样。”
宁远顺势接了句,然后又恭敬地问道:“舅爷可是要准备些什么?”
他从忱哥儿和大舅爷那里多少了解到一点,这王氏不咋地,可她娘家却是个好的,尤其是对女婿外孙好。
既如此,那就不能空手去。
“嗯,乡里人衣食最要紧。准备几块用得上的结实料子,在备上几样吃食,土仪也就够了。”
说完他瞧了宁远一眼,见宁远还等着他继续说,不由拧了眉头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岳母喜欢花色的布料,岳父爱抽旱烟,三个舅子都爱喝一口。。。
两个大姨姐关系都过得去,大连襟人不错,常在庙前摆个摊子,时常拿些摊子上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