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府后宅,院子中。
薄似纱的乌云,轻轻将月亮遮起。
昏暗光芒下,到处是破坏的痕迹。
郑授走到邓玉音面前,“为什么害我?”
邓玉音努力睁眼,想找出郑授脸上熟悉痕迹,却怎么也看不出来。
她惨然一笑。
“娶妻冷落,何如不娶?妾身独守空闺,无可奈何,郎君在外寻欢,倒潇洒自在。”
郑授冷声道:“你若不喜我,和离就是,我郑授岂是强迫之人?!”
邓玉音擦擦眼泪,拍着心口道:“你是大丈夫!我是小女子!”
“你名声好,若是和离,别人怎么看我?!”
“你做个捕头人人爱戴,我没有受你半点恩惠,为何还要被你连累?!”
“你不死,我永远不能解脱!”
“武通那厮是不如你,但他随叫随到,我甘愿和他苟合!”
啪!
郑授一巴掌甩过去,“荡妇!”
邓玉音呆呆捂着脸,忽然伏在地上,大哭起来。
…………
这一日,武府燃起熊熊大火。
绚烂的火光,映照整个天空红通通。
可它又显得很安静,没有半声惨叫传出。
武府门口的树上,邓玉音被赤身吊起,肚子上有两个大大的字:“淫妇”。
可以想象,第二天整个留县的人都会来围观,邓玉音的名声自此掉入深渊。
这或许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当然,如果邓玉音选择搬到远处,且找个不介意她身上刻字的丈夫,她还是可以重新做人。
江休对此不予置评。
从放走阿四就能看出,郑授这个捕头虽然也游走黑暗杀人,到底还是有柔情的一面。
让江休来,怎么也要毁去容貌。
一旁的吴果气鼓鼓,还在生气江休为什么不带着她。
江休开口承诺,会将飞猿纵教给她。
吴果马上就转嗔为喜,高高兴兴牵出来马车。
…………
留县城门口。
十几名捕快从黑暗中走出,一言不发站在马车前。
江休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身旁四道剑光蓄势待发。
郑授现出身形,轻飘飘落在众捕快面前。
一众捕快看到郑授模样,各个脸色微变。
为首一名青年,身穿捕头服,长叹一声道:
“头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郑授摆摆手,“许多活人尚且报不了仇,我一个死人却能得偿所愿,何苦之有?”
“小五,你现在也做了捕头,这很好,留县的安定,以后便交在你们手中。”
青年小五不再多言,挥手示意,两个捕快抬出一坛酒。
“一人一碗酒,为头儿壮行!”
众捕快默默无言,拿碗在那粗大酒坛舀满。
郑授显出一个恐怖的笑,也取一只碗盛了酒,有人来敬酒,权且撒到地上回敬。
他已喝不得酒了。
一众捕快见状,更觉心酸,默默走到一旁无言落泪。
酒喝罢,小五咬牙道:“大人有令,今日之后,你便是诡怪,便要发布悬赏。”
“我小五自当捕快以来,多承你帮助,宁可死,也绝不会动你一根毫毛!”
一众捕快慨然应和:“宁死也不和头儿动手!”
郑授那直瞪的独眼,此刻也柔化下来,荡漾一层水波,“好,都是我的好兄弟!”
又盛一碗酒,遥敬府衙,泼到地上。
“回去替我谢谢大人!”
人皆道是县令嫉妒英才,有意不让他这把好用的刀高飞,让他做了几十年捕头。
只有郑授知道,这是他自身的意愿,如此才方便杀那些恶贼。
县令,一直为他顶住压力与非议,同样做了几十年县令。
小五带着一众捕快离开,忽然又回头,目光灼灼:
“头儿,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
郑授没有回答,转而说道:
“我死后,白解,劳英又出来作案,皆为我所杀。”
“今日我又发现花三姑踪迹,碍于要对武通复仇,只能暂时放过她。”
“她就住在……”
郑授说罢,随江休二人离开。
小五站在原地怔忡。
花三姑曾犯下数十桩案件,都是用孩童祭炼邪法。
当初他看着长大的邻居女儿,便遭到花三姑毒手。
还是郑授亲自带着他,埋伏三个月,将花三姑抓住。
按律当斩,可这不过一年,她就已经大摇大摆出来。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