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中，几许黯淡墨色。

江休把玩着手中桃符，身旁两道剑光游曳。

恢复法力的感觉，真不错。

江休回头，看向缀在身后的小尾巴。

“为什么不待在桃源村？”

吴果抽抽鼻子，“我不喜欢。”

江休转头，继续前行。

吴果跑到江休身旁，好奇看着他身旁两道剑光，“你是神仙对吧？”

江休一个恍神，忽然意识到吴果一直生活在桃源村，只怕没有见过修士。

“我是神仙。”

“那你能不能教我法术啊？”吴果打蛇随棍上。

江休却不开口了，只是往前走。

吴果低着头跟在后面。

将入四月，暑意蔓延，天地间铺上一层燥热。

江休专挑太阳毒辣之处走，有法力遮挡，并不怕热量。

吴果被曝晒，半天就脱一层皮，口干舌燥。

夜里，江休毫不停歇，从不看脚下的路。

吴果磕磕绊绊，勉强跟上江休，不时摸摸空空的肚子。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

第二天更加难熬。

吴果必须要时刻盯着江休，否则一个不注意，便看不见人影。

荒弃的山路，泥泞的枯草，吴果无数次摔倒再爬起。

饥饿促使她找寻一切能吃的食物，野果，树皮……但她的肚皮就像填不满的无底洞，怎么吃也吃不饱。

吴果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二天如此过去。

第三天。

吴果全凭意志支撑，跟上江休，已经是她心中执念。

她无数次幻想江休会回头，会走过来，会开口说“你通过了考验”。

可直到夕阳西下，四野一片漆黑，吴果还是只能看到背影。

嘭！

终于，吴果再也撑不住，摔倒在地爬不起来。

江休在前方，依然没有回头，转眼背影消失。

“就这样吧……”

吴果喃喃，晕厥过去。

…………

几个时辰后。

吴果睁开眼，虚弱爬起，抓起一些枯草填入口中。

还是好饿。

吴果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还是跟丢了江休。

擦干眼泪，吴果继续坚定往前走。

虽然她叫吴果，但她要给自己一个结果。

翻过山岗，走过低谷，野兽嘶吼在耳边响起，吴果丝毫不害怕。

终于，吴果走到一条河边。

在那里，她看到一个烤架，上面有一只烤鸡。

吴果眼睛发亮，连忙跑过去，抱起烤鸡正要啃，忽然又左右看看。

河上有一叶扁舟，江休端坐其上闭目养神，一动不动，气质高渺。

吴果这才放心低下头，撕扯烤鸡，狼吞虎咽几口吃完。

在这一刻，饱腹感就等于幸福感。

“三个月，”江休开口，“曾经有三个月我是这样，希望自己能吃饱。”

吴果愣愣听着。

“你没有灵根，修不了仙，根骨也奇差，学武难出成就，跟着我也没用。”

江休说完，小舟自动往前走去。

“我不学法术！”吴果大喊，略带哭腔道:“你就让我见见修仙吧！”

江休叹息，“我给你一笔灵石，你嫁人生子，会有一个美满人生，修仙未必像你想的那般好。”

“我不要！”吴果坚定道，“我从小是孤儿，那不是我的人生！”

江休摇头，不再理会，小舟顺流飘下。

吴果脸上闪动坚毅，江休不答应，她就一直追下去！

…………

这一追，又是三天。

三天后，小舟靠岸。

“上来吧。”

吴果显出笑容，连忙爬上小舟。

“我们往哪里去？”

“漂泊不定，四海为家，你如果受不了，随时可以走。”

“我一定不会！”

“话别说太满，花花世界迷人眼。”

江休缓缓开口。

在某地停下，改变主意嫁人，这是江休能想到吴果的后续。

她没有灵根，根骨又差，被毒打几年，知道长生无望，自然知道怎么选。

吴果哈哈大笑，“你一点都不了解我！这件事情，我绝不会改变主意！”

江休摇头，孩子这是叛逆期到了。

…………

三个月后。

月亮的影子倒入河中，飞速掠过的乌云，在泛着涟漪的水面滚动。

江休静坐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