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骁慈低着眸凝视眼前的女人。
与公司相关的事,鲜少有人能让他动摇决定。
这张脸,却让他动摇了。
岑骁慈是个很果决自信的人,选择、决策困难症从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一有了决定立马去做,越犹豫越会错过机会,属于无用内耗。
他淡笑,看着宁冉冉的眉眼,眼底流露出几分发自内心的柔和。
“我可以代表岑氏集团答应你。”
“但,我能帮祁晏白的依旧有限,更无法替梓霖做决定。”
“他刚到玻利维亚,能不能让他回来,你自己找他说。”
宁冉冉事先预想了几种可能,这是最理想的答案,她已经相当满意。
黎梓霖那边,当然还是得靠她去说。
可惜她不是律师,也不太懂商业合同合作方面的事,更不是天天和祁晏白在一起不了解具体情况,没法亲自帮忙。
想到这,她无意识掐了掐掌心。
久违的自卑从四肢百骸的骨缝间又透出来。
其实从没消失过,只是藏的深不深的区别,身边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说他们门不当户不对,她比谁都更清楚。
宁冉冉吸了口气。
仰头和岑骁慈对视:“还有件事。”
“您上次给我的支票,”她尴尬的别开目光,“既然是替你妹妹给的补偿,我现在要不过分吧。”
岑骁慈眉峰微挑,倏地笑了。
“明天,我让助理送去你公司。”
宁冉冉神色维持镇定,右脚却下意识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谢,谢谢。”
当时她要拿了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可那会没要,现在主动提,感觉实在微妙。
要是面对岑漾,她也能理直气壮,然而岑骁慈没对不起她,和岑漾又不是一路的人。
岑骁慈看着她的小动作,本来不爱多管闲事的嘴遥遥跑在理智前。
“你的两个同事跟你说了吗,支票,他们都收了。”
宁冉冉:“?!”
“我希望你能收,你开口要,更让我安心,”岑骁慈话锋一转,“突然需要钱,是遇到难处了?”
宁冉冉点头,但也只是点头。
见她不多说,岑骁慈便也没问,优雅道别开车离开。
宁冉冉琢磨着加上支票,怎么也得有五百万了。
等祁晏白的事平息,她把钱先给他。
她学到十二点,黎梓霖没回消息没打电话,她拿着手机睡着了。
早上吃早饭时,她有些愁,忍不住胡思乱想。
黎梓霖是不是看见了故意没回?
他现在是不是对她有意见和看法?
宁冉冉扶额,果然不该答应的,在一起过又分手的情侣怎么可能能继续做好朋友。
能做到的大概只有一种情况,两边都没有动心。
她收拾好去公司的路上,手机响了。
宁冉冉瞬间紧张起来,把额角碎发捋了捋,划接听。
“喂,师兄。”
黎梓霖语调温和从容。
不管什么心境,他都不愿意在宁冉冉面前表现出来,不想再给她造成负担。
“有事吗?”
“我看见你消息有四五个小时了,算了下时差,你应该在休息,所以推迟到现在才给你打的电话。”
宁冉冉绷紧的那根弦因为这句话得以安抚。
可她还是迟疑几秒才硬着头皮开口,把祁晏白的境况和希望他帮忙出庭的请求说了。
“我知道你现在在国外,要是不方便,也正常。”
“我只是觉得徐国刚是个被人利用的棋子,祁晏白并没有做错什么,”宁冉冉顿住,感觉组织语言的能力已丧失,磕磕绊绊,“总之,我不想看见他背上黑锅,但你的恩情我也会永远记着。”
黎梓霖听着手机里焦急又局促的声音,已经能想象出宁冉冉紧张的模样。
怕说多了让他误会,说少了他又不答应。
黎梓霖阖了阖眸。
在他看来,祁晏白城府深的堪比海洋,能把一个公司在几年内做到规模这么大,即便多方刁难,又怎么可能轻易垮台。
他低哑问:“你不想他出事?”
宁冉冉:“嗯。”
“不止是他,我……”
“我现在买机票,”黎梓霖打断,“最晚明天回去,赶得上。”
宁冉冉眼底喜悦,太好了!
她本来以为黎梓霖会提条件,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
“师兄,那明天我去机场接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对了,来回和你再去的机票钱我得给你,你肯答应我已经感激不尽,不能让你承担这部分损失。”
就算她急需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