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唱来听听,若是敷衍我等没有那一句,不光刘老爷不答应,我等也不答应,要为刘老爷讨个公道!”
“不错不错,一起一起!”
客人们此起彼伏地跟着起哄。
苏浅浅想了想,将那黄铜酒盏里的果酒饮了,就用那铜盏敲击栏杆,唱起了一首歌。
“你说这天下的乌鸦它是一般黑……”注1
苏浅浅指点着刘淄那张黑脸,这一句已经引得楼上楼下哄堂大笑,曲调的特别又让人很快安静听下去。
“地上的蛤蟆死皮赖脸一大堆!”苏浅浅这一次就是四下一顿乱指,又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个不停。
“你说雪白的银子都得沾点灰……”苏浅浅掏出一块银子,一脸嫌弃。
“谁的心里没有鬼……”
苏浅浅用银子向众人划了一圈。
平郡王这时坐起来,眼里再一次焕发神采,拿起铜筷和着苏浅浅的节奏敲击酒盏。
“你说这天下的乌鸦它是一般黑,
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乱多嘴……”
苏浅浅探头指着旁边雅间也在看她的大红袍。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大红袍亦是挑唇笑得灿烂,丝毫不觉得难堪。
“你说花开的再美它都得枯萎,谁问心敢说没有愧……”苏浅浅用银子挑起烟槐的下巴,亲昵地凑近又一笑远离。
“面子丢尽了还找补给谁,不可一世嗯不懂进退,市井繁华你偏要作对,就输得毫无防备……”
苏浅浅加重了那几个字,唱完了结束,楼上楼下一片喝彩声。
刘淄气得一张脸皮黑紫色,平白被苏浅浅又骂了一顿,说他像乌鸦,说他不可一世不懂进退……
“刘老爷莫要与年轻公子们置气,还是要当心身体,包间还给刘老爷留着呢……姑娘们,还不伺候着!”
林娘笑意嫣然打圆场,示意姑娘们将刘淄和他带来的客人带到楼上雅间。
刘淄恨恨瞪了苏浅浅一眼,被簇拥着上了楼。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方才您唱的曲调奴家从未听过,既新颖有趣又动听悦耳,烟槐还请公子赐教。”
烟槐放下琴,朝苏浅浅盈盈一礼,带着欣赏的眼神说道。
“这个……”苏浅浅刚想骗烟槐这是乡野俚曲,难登大雅,就见大红袍隔着门帘说道:“公子雅趣惊才绝艳,在下失敬特来赔罪。”
【呸,赔个屁的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老娘正要找你算账!】
苏浅浅心里咬牙,脸上却是摆出谦和的笑容:“不敢当,公子请进。”
大红袍果然名副其实,不但那件披风是大红色,里面穿的袍子亦是大红色绣喜鹊登枝,就像一位新郎倌儿,与喜鹊相互呼应的还有一轮银白色的圆月。
“圆月……明月……”苏浅浅脸上染了几分酡红,低声自言自语。
苏醒在旁边暗暗叫苦:她家夫人喝醉了可是十分难缠的,本以为不过一盏果子酒,而且她没想到苏浅浅会一饮而尽,原来所有喝酒的人发的誓,都是不能信的,就算是她家夫人也不行。
苏醒走过去虚扶着苏浅浅,苏浅浅放下酒盏抱拳行礼:“这位仁兄,如何称呼?来日也好教西京的公子们远离些,以免受仁兄荼毒。”
平郡王这时却在座上纹丝未动,一手拄着头打量大红袍,眼中神色晦暗不明,那位陶长史亦是没有起身,垂眸饮茶。
“在下江白频,多有得罪,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也好教在下日后提防着你些,以免不知为何坏了名声。”
江白频就着苏浅浅的话调侃。
“苏潜。”苏浅浅拱拱手坐在罗汉床上,再不坐下她怕要站不稳,酒劲儿上来了。
江白频一撩袍角,坐在挨着苏浅浅这边的罗汉床上,抬头看向对面的平郡王:“大梁使者朝贡却是乐不思蜀,尚有闲情逸致逛青楼,果然胸怀广阔。”
【骂人家没心没肺还这么拐弯抹角,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苏浅浅心里翻个大白眼,觉得有点头晕坐下来,不过看见江白频那袍子上的圆月,她忽然有个主意。
对面的平郡王神色不变,倚着罗汉床扶手,双指关节微曲轻叩,“笃笃”的声音就像马蹄声接近,竟然带着几分杀气。
“大梁与大齐欲结友邦之好,了解大齐风土人情也是使节之职责,如此雅俗共赏之地,怎么能错过,江公子狭隘了。”
苏浅浅并不想听他们斗嘴,虽然有一点晕晕糊糊,要做的正事还是没忘,她吩咐那边服侍的姑娘去拿纸笔来。
“苏公子莫非是要写诗作画?”
烟槐见苏浅浅脸上现出酡红,知道这位公子不善饮酒,想了想靠近苏浅浅,试探着伸出手,纤细素白的指尖轻柔地落在苏浅浅两颞,缓缓打圈按压捏揉。
苏浅浅一时舒服得闭上眼睛,不忘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