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养女,为她办个盛大的及笄礼,为她找门亲事,为她准备嫁妆,把她嫁出去就成了?
贾母可以这么做,可贾琦却不乐意看着贾玥贾琬几个跟迎春探春一样被耽误了,所以,只要是有机会,他总是会往贾玥贾琬贾萱贾菡几个的脑子里塞一点东西。
这不,林家下面的作坊给他送了一匣子金镙子来。
金镙子,跟贾家用来给哥儿姐儿做压岁钱的金锞子不一样。
锞字,右侧是果字,而果实,自然是以份量取胜的。金锞子,就是用黄金铸成的果实状的金锭,比金元宝小,重量也多是一两二两三两的,而金元宝一般都是五两十两二十两的。像金豆子、金瓜子,其实,这些都是金锞子的具体形状。当然,金锞子也有做成馒头状,刻上“状元及第”“吉祥如意”等字样的。
但是,无论金锞子做成什么形状,都改变不了他是以重量为标准的,小范围内的流通货币的本质。
可金镙子不一样。
镙字,右侧是累字,指的是累丝工艺。要做金镙子,必须先把黄金提炼到某个纯度,然后抽丝,合格的金丝比头发还细。而金镙子,就是用这种金丝经工匠的巧手编织而成的。形状多以花朵、昆虫、鸟雀之类为主。内宅之中,也往往用金镙子做耳坠子,或者用金线串了,配上宝石固定在簪子上做簪头。金镙子也可以是璎珞上的配件。
金锞子只要开个模子,两三个匠人就能够在短短几天内做出一大堆来。可换成金镙子,哪怕是再巧手的工匠,哪怕是整整三个月的时间,都抽不出多少合格的金丝,更别说完工的金镙子了。
换而言之,金锞子只是靠着黄金本身的重量取胜的话,金镙子就是以精湛的工艺技巧而闻名了。经过工匠巧手,明明只有几钱重的金镙子,可他的价值却能够翻出十余倍。
当然,金镙子的意义还不仅仅是这样。
传说中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就是用最顶级的金丝混合了人发和天蚕丝制成的。因此,哪家用金镙子给家里的孩子们做压岁钱,几乎等于说,这家人掌握金丝软甲的技术。这在懂行的人的眼里,在冷兵器时代,根本就是炫耀武力的一种隐晦的暗示。
以贾家的底蕴,当然只用得起金锞子。所以,这一匣子金镙子送来的时候,邢夫人和王熙凤都十分惊奇。
王熙凤甚至当众取笑贾琦:“琦哥儿,你这是哪里淘弄来的金镙子,好生精巧!呦,看着手艺,虽然比不上内造的,却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可是给林妹妹淘的?”
贾琦笑道:“这是林家作坊新送来的,林姐姐哪里已经有了,这些却是我的。如今我也大了,用不上这些,因此借花献佛,让母亲嫂子和姐姐侄女们挑些去。就是做个耳坠子戴着也有趣。”
邢夫人听说,连连摆手:“罢罢罢,让你嫂子姐姐们挑罢,我就不用了。”
王熙凤早拉了邢夫人,亲亲热热地道:“太太!看你说的,您若是不挑,妹妹们哪里敢挑!要我说,太太若是换身鲜嫩的衣裳,再打扮一番,跟我那个堂妹站一起,也差不了几岁,一样娇嫩呢。”
说得邢夫人笑开了花:“凤丫头,你这张嘴啊!甜得跟裹了蜜一样。”
王熙凤道:“媳妇说的可是大实话!不信,您问妹妹们!”
贾玥和贾琬坐在那里只是笑,听王熙凤这样说,也纷纷应和,再三跟邢夫人保证,邢夫人还年轻得很呢。
就连贾琦也道:“娘,您也该换身鲜亮的了。您跟那边的珠大嫂子一般大,珠大嫂子是寡妇,穿不得鲜亮的衣裳,可是我爹精神好得很,就是老太太也健朗着。你何苦学那位二太太打扮?我还想着要个妹妹呢。”
邢夫人万万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打趣了,恨恨地拧了儿子的腮帮子一下,到底还是选了一对松鼠的、一对喜鹊的。再让她选,她到底不肯要。
王熙凤就选了一对石榴一对葡萄。
然后是贾玥贾琬贾萱贾菡四个选,她们每人选了一对,或者是莲花,或者是银杏叶,或者是玉兰,或者是蝴蝶。
贾琦看了看那还是半满的匣子,道:“你们也太客气了。算了,娘,这些您收着,她们不要,将来给我妹妹使。”
邢夫人啐了他一口,道:“行!我替你收着,回头我让人另制了璎珞,把这些都用上。给你戴!”
贾琦惨嚎出声:“娘!不要吧?我明年都要考秀才了,您还让我戴那个!”
邢夫人哼了一声,让人把这一匣子给收了起来。
王熙凤道:“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就好像昨个儿,琦哥儿还在太太的怀里闹着要在炕上爬,一晃眼,琦哥儿竟然要考秀才了!可是,琦哥儿的年纪也太小了些,科考又辛苦,为何不等两年?”
贾琦哼了一声,往西面努了努嘴,道:“要不是那边,我会这么心急?”
王熙凤吓了一跳:“你说二太太?”眼珠子一转,王熙凤已经反映过来:“二太太不喜欢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