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夫人到了之后,戏就开场了,管事又另外拿来戏单子请谢扶光点戏,谢扶光意思意思点了一出热闹的戏。
“您不再多点两出了?”管事询问道。
谢扶光:“不了,我跟着听就行。”
管事应了声嗳,刚合上戏单子,秦悦忽然道:“怎么只让她点不让我点?只她是贵客,我就不是?”
“瞧您说的,我这正打算往您那边走呢,怪我,腿脚不麻利,让秦小姐等着急了。”管事反应很快,说话间已经走了过去,摊开戏单子给她过目:“秦小姐,您看想听哪出?”
秦悦:“铡美案。”
她点戏就点戏,不看戏单子,却看着谢扶光。
谢扶光真的很莫名其妙。
七夫人笑吟吟的问:“秦小姐怎么总看我们少夫人啊,可是也被少夫人的美貌迷住了。”
秦悦也笑:“是呢,谢小姐长的,比台上的戏子都好看。”
她在笑,但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出这话没多少赞美之意。
时人看不起戏子。
秦悦把谢扶光比作戏子,就是在骂人。
花朝的脸色已经很难看。
谢扶光却在想,二夫人特意邀请她来娘家听戏,给她准备的坑就是秦悦?
指望秦悦阴阳怪气的膈应她两句?
谢扶光不接话,落在秦悦眼里,就是她不敢得罪自己。
她胆子更大,说话也更口无遮拦:“说起来,你们有没有发现,谢小姐跟南映雪颇有几分相似,少帅早几年就爱给她捧场呢。”
南映雪,江城第一交际花。
“瞎说什么。”大概是这句话过了,秦夫人板着脸训斥,语气却听不出有多严厉。
秦悦不服:“少帅爱给南映雪捧场是事实,我哪里胡说了。”
就差明说穆野是不能娶个交际花,才娶跟交际花相似的谢扶光了。
花朝要气炸了,张嘴要教训,被谢扶光一个眼神制止。
谢扶光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杯,权当没听见秦悦的话,一门心思都在戏台上。
秦悦两拳都打在了棉花上,有点生气:“你是聋子吗,怎地这般没有礼貌,我在跟你说话。”
“你不是在说谢小姐?”谢扶光终于理她。
秦悦:“你不就是。”
谢扶光:“姓谢的很多,你叫谢小姐,我以为你在喊别人,下次跟我说话,记得叫少夫人。”
听她居然拿身份压她,秦悦嗤笑:“野鸡上树,凤凰的架子拿的真够大的。”
谢扶光微笑:“秦小姐在说自己吗?”
秦悦:“我在说你!”
谢扶光面露不解:“我娘家世代簪缨,我出身名门贵族,出生即被前朝皇帝封为县主,说句本就在那梧桐枝上站着也不为过。不知秦小姐也是这般出身?”
秦悦当然不是,若不是她阿爸跟着大帅打天下,她现在还在种地呢,哪有如今的好日子过。
“前朝都灭亡了,你还张口世代簪缨,闭口县主的,拿这些出身压人,实在可笑。”秦悦恼怒。
谢扶光就更不解了:“不是你先拿身份压人的吗?”
秦悦:“我何时拿身份压你了?”
谢扶光:“你敢对我不敬,在场这么多人,连七夫人都要喊我声少夫人,就你张口谢小姐,闭口野鸡的,不就是仗着自己阿爸是军中老将?”
秦悦哑口无言。
她确实是仗着自己阿爸。
戏台上锣鼓喧天,坐的远听不清,坐的近的听的清清楚楚,大家都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秦悦。
有人甚至小声怀疑:“秦小姐干嘛对少夫人这么大的敌意?她莫不是喜欢少帅?”
“可能吧,听说她以前还找过南映雪的茬。”
她们声音小,夹杂在咿咿呀呀的唱腔里,听不真切。
但,谢扶光听清了。
原来是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