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章很会看眼色,急忙拉她离开,走出去几步远又回头看了眼谢扶光,眸色复杂。
谢扶光没看他,她对穆野道:“恭喜少帅。”
穆野:“叫早了。”
嘴上如此说,唇角已经勾起来。
少年啊,多少还是有些藏不住情绪。
谢扶光隐下笑:“让你提前适应适应。”
又给他一份名单,这是她刚才趁开会的空写的:“这些人,你要全点出来,带上。”
穆野打开看了眼:“谢家军?”
谢扶光颔首,对他挥挥手:“不用送了,忙去吧。”
穆野立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
苏牧羊挪过来和他一起看:“谢小姐好看吧。”
“收起你那猥琐的表情。”穆野当头给他一巴掌:“她是老子的参谋长,军师。”
苏牧羊抱头蹿出去老远才敢小声哔哔,大少真是不开窍,这么漂亮的军师不据为己有,等着别人撬墙角吗。
夕阳渐落,谢扶光刚从黄包车上下来,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无他,富人从不来这又脏又乱的货船码头。
谢扶光对别人投来的好奇打量视若无睹,环顾一圈,锁定目标后,抬脚走去。
几个刚卸完货,累的瘫在地上歇息的汉子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然后互相推搡:“哪家的千金小姐来这里找人。”
大家都在好奇,唯一人闭着眼睛,不参与,不好奇。
谢扶光便是来寻这人的,她走至对方身前站定。
“哦,老华,找你的。”其他人起哄。
老华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羊皮鞋,鞋头沾了些许灰,定是走这几步路染上的。
他不认识能穿的起这样皮鞋的千金,遂又闭上眼睛:“找错人了。”
“没找错,谢家军,华泰。”
谢家军三字再次让男人睁开眼睛,眸色惊讶的抬起头,对上女子含笑的眼睛。
谢扶光微笑着:“华叔,好久不见。”
精疲力尽的男人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他不太敢认,嘴唇颤抖:“是……小姐吗?”
谢扶光点点头。
华泰嘴唇抖的更厉害,情绪也跟着激动:“小姐都长这么大了,真好,真好。”
谢扶光又微笑:“华叔,我有事寻你,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华泰忙点头:“方便,方便。”
两人走出码头,到没人的树下说话。
“早些年听说小姐成婚了,前段日子又闹离婚,可是沈家欺负你了?”华泰张口就问这事。
谢扶光摇摇头:“已经离了,不提这个。华叔,我即将随大少去打仗,你可愿一同前去?”
华泰曾是谢家军的前锋,是她阿爸一手培养出来的亲信,阿爸战死后,谢家军被军政府重新收编,华泰对阿爸的死耿耿于怀,不愿效忠大帅,离开了军政府。
这会一听大少的名号,脸上又露出排斥之色,还问谢扶光:“小姐怎同军政府来往起来?战场刀剑无眼,小姐怎可去。”
谢扶光简单说了下原因,无外乎世道乱,谢家孤女寡母,她又从沈家带回那么多钱财,想寻个靠山。
又道:“华叔,穆野与大帅不同,他不似传言中那般糟糕,虽桀骜不驯,却义薄云天。他还记得阿爸,记得谢家军,也曾几度帮我。他要去打闽省,立了军令状,会将昔日谢家军旧部尽数带上,我特来寻你,想问问你,是否还愿与昔日同袍,并肩作战。”
“我自是愿意。”华泰激动又不敢置信:“大帅许他集结谢家军旧部吗?”
当年将军战死后,大帅很是忌惮谢家军,因此才特意将其打散重编。
谢扶光视线飘远,落到茫茫海面上,幽声道:“阿爸已死五年,谢家军早被打成一盘散沙,大帅大抵是不觉我们还能重新凝聚起来。”
“呵。”华泰冷笑,握紧拳头:“那便让他们看看,谢家军是怎么重新凝成利刃的。”
谢扶光眉眼微弯:“我也是这般想。”
又道:“华叔,劳烦你再帮我问问其他人。”
当初离开军政府的,不止华泰一人。
华泰激动的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