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如同金色的纱幔,轻轻穿透晨雾,丝丝缕缕地倾洒在兰若寺那饱经岁月侵蚀、斑驳陆离的墙壁以及荒芜凄凉的庭院中。
宁采臣在屋内辗转反侧一夜后,悠悠转醒,揉了揉还有些迷糊的双眼,伸了伸因睡在硬榻上而有些酸痛的腰身,随后起身,将那洗得有些发白且带着褶皱的长衫简单整理了一番,缓缓踏出了房间。
他本想在这寺中四处走走,让清晨的微风舒缓下昨夜因那神秘女子出现而未消的紧张情绪。
他沿着蜿蜒曲折、杂草丛生的小径慢慢前行,瑟瑟秋风无情地拂过,带起地上堆积的枯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吟着古老而神秘的歌谣。
路过一间偏房时,他不经意间瞥见那扇破旧腐朽的房门半掩着,仿佛在无声地召唤着他。
一种莫名的好奇心驱使他轻轻走近,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他缓缓探头向内张望,这一眼,让他瞬间如遭雷击,脸色煞白如纸,惊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只见屋内的兰溪生和他的仆人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体以一种怪异至极的姿势扭曲着,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摆弄。
他们的面色如同冬日的初雪般惨白,没有一丝生气,足心处有着细小的孔,鲜血正从孔中缓缓渗出,如涓涓细流般在地面汇聚成一小滩暗红色的血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宁采臣的心猛地揪紧,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爪紧紧握住,双腿发软得如同煮熟的面条,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在肆意蔓延。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强忍着内心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惧,转身跌跌撞撞地去寻找燕赤霞。
燕赤霞听闻此事后,脸色一沉,迅速赶来。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尸体。
他的眉头紧皱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眼神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警惕,仿佛在审视着来自地狱的恶魔。
许久,他站起身来,缓缓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对宁采臣说道:“此处凶险异常,夜里定有邪祟作恶。今晚你莫要离开房间。”
宁采臣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连连点头,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疑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恐怖的场景。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再次无情地降临,将整个兰若寺吞噬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宁采臣独自坐在屋内,那如豆的烛火在微风中摇曳不定,映出他在墙上不安晃动的身影。
突然,一阵阴冷刺骨的寒风如鬼魅般袭来,烛火 “噗” 的一声瞬间熄灭,屋内顿时陷入一片令人胆寒的黑暗。
黑暗中,隐隐传来一阵轻轻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催命符。
宁采臣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身体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聂小倩那如幽灵般的身影在黑暗中缓缓浮现,她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苍白,如同漂浮在空中的白色绸缎。
她的双眼带着一丝急切与担忧,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她看着宁采臣,朱唇轻启,轻声说道:“公子,这寺中已无可供姥姥吸食之人,她恼怒之下定会派夜叉来取你性命。你若想活命,今夜与燕赤霞同室而居,或许可保平安。”
宁采臣心中一惊,对小倩的话半信半疑。
但回想起白天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状和燕赤霞身上那神秘莫测的气息,他犹豫片刻后,决定听从小倩的建议。
小倩见他点头,微微松了口气,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宁采臣独自坐在黑暗中,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那风声仿佛恶鬼的咆哮。
他的心中忐忑不安,眼睛死死盯着房门,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恐怖的东西破门而入,就这样在恐惧中等待着未知的危险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