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慕轻棠激动得清丽的脸庞烧起红晕来。
可商震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他凤眸不易察觉地晦暗下来,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就好像君君不是人,是他已经抢到手的猎物,而猎物现在要爬到慕轻棠身边去了。
那种快爆发的占有欲,那种深深的不爽搞得他表情很僵。
慕宴君可是他现在唯一能牵制住慕轻棠的筹码了,如果这孩子真的慢慢被她感化,回到她身边去,那他们之间就没有一点可能了!
“君君!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来和妈妈一起住?!”慕轻棠开心地抱住孩子。
慕宴君咬了咬嘴唇,忍不住去看商震的脸色。
然后,小心脏就狠狠打了个战。
可即便如此,他今晚还是听进去了慕轻棠的一些话,不管他有多恨顾听潮,但他心里也一直不开心商震将要与别的女人结婚这一事实。
然而因为这心理上的疾病,慕宴君没办法像哥哥那样准确地表达喜怒哀乐,更多的情绪他都埋在心里,用音乐、用画、用表达思想的艺术宣泄内心的真实一面。
“君君,你不要爹地了?”商震躬下身,蹙起眉来低声问。
“没有没有!我要爹地!爹地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
慕宴君忙不迭否认,就像生怕这男人会抛弃自己,“我、我就是去陪妈咪两天,就两天,两天后我就回爹地身边去,好不好?”
慕轻棠心里真不是滋味。
明明是她的儿子,是她的骨血,可现在弄的就像这孩子是商震的所有物,她能和孩子团聚还要看他商震的脸面。
“那好,那君君就去跟妈咪住两天,之后爹地和夏叔叔来接你。”
商震含着温柔的笑摸了摸孩子的脸颊,“君君不是答应爹地的吗?爹地结婚的时候,会给我来当可爱的小花童。”
慕轻棠脸色惊变,起身二话不说就把商震推出病房门外。
“商震,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慕轻棠猛地把男人摁在墙上,满目的愤怒,“你和乔雅柔结婚,我没有任何意见,但你让我儿子给你当花童?你为什么要让我儿子卷在你们之间?!你是在恶心我吗?还是你觉得让君君在那种场合抛头露面能暗搓搓地施展你对顾听潮的报复,能让你的什么虚荣心得到巨大满足?!”
“轻棠,你不是不知道君君有自闭症,很内
向不爱与人相处。他能同意这么做是我花多少心思让他从自我封闭中走出来的。无所谓别的,哪怕不是什么婚礼,只要他肯站在人前,那对孩子来说就是巨大的自我突破,难道这样不好吗?只要能治好孩子的心病至于方式、手段,又有什么关系?”
商震正色看定她,说出口的话像谬论,可荒谬却也能让他自圆其说。
他是天生巧舌如簧的阴暗诡才,太多脏事脏钱经了他手变成了白的,太多离经背道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仿佛天经地义。
慕轻棠胸腔起伏,呼吸一窒。
她觉自己掉进了商震为她精心布局的陷阱里,她不同意,那她就成了治愈君君道路上的阻碍,她这个亲妈就该遭道德批判,遭天谴!
“爹地,妈咪……你们在吵架是不是?”
慕宴君从病房里出来正好撞见这一幕,桃花眸大大地睁着,嘴唇也在发颤。
“没有啊君君,我们没有在吵架。”慕轻棠慌了,忙把手从商震衣襟上松开。
“爹地没有错,是我自愿参加爹地婚礼的,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不要因为我吵架……”
慕宴君惊惶之下小脸一片惨白,眼里蓄满了泪,他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捏得小手通红。
慕轻棠和商震全吓到了,忙上前去掰孩子的手,慕轻棠更是急得呼吸错乱,心口像被巨轮来回碾压着。
小手掰开,两人都松了口气,是一个被捏烂的橘子。
自闭症的孩子,精神紧张的时候总喜欢握东西。
曾经有一次,君君在画室自闭症发作,趁美术老师不注意,竟然把一块削铅笔打刀片握在了手里。
等到发现的时候,孩子已满手鲜血淋漓。
“爹地和妈咪很恩爱的,我们怎么会吵架呢,妈咪在跟爹地开玩笑呢。你瞧。”
商震一只手搂着慕宴君,另一只手臂借势就拦住了慕轻棠的腰。
她浑身都僵住,本能地想躲闪。
可商震分明就算到了她会躲,便以极快的速度,当着孩子的面吻上她的脸颊。
“这回信了吧?君君。”
“嗯……嗯!”慕宴君破涕为笑,一头钻进商震的怀里。
不知怎么,慕轻棠浑身发冷,只觉得想哭。
她除了生下了他,好像什么都没有为孩子做好。
她这个母亲,做的真是足够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