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则惊愕得哑然,挺得板直的身躯陡然一震。
“听潮……你说什么?”
“我求您,让我和我爱的人在一起。”顾听潮又一字一重地说。
“这是最后一次,再也不许说求这个字!我顾慎则的儿子这辈子都不能去求人,更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变成放弃尊严的软骨头!”顾慎则心尖抽痛,忽地怒吼。
他的宝贝儿子啊,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啊,向来矜贵凌傲,不可一世。
从小到大,什么不是他这老父亲贱嗖嗖送到顾听潮眼目前,想要什么顾听潮不是强取豪夺,不是信手拈来。
哪里,说过一个“求”字?!
可老父亲不知道的是,为了慕轻棠,他放在心窝里宠着的儿子早就放弃了尊严。
似乎老天爷就是在用这种戏谑不经的方式玩弄他。
曾经的顾听潮,为了他自以为是的尊严,可悲地连深深爱上了都不自知。
所以如今上苍就要摔碎掉他曾经最在意的东西,让他用血和泪偿还欠慕轻棠的情债。
旁边的白子祺吓得缩了缩脖子,忙躲得远远的。
“那您说,到底要怎样,我才能和慕轻棠在一起?”
顾听潮就像魔怔了,任凭顾董怒火万丈他都不在乎,他只求这一个回答。
“顾听潮,我曾经给过你们在一起的机会,是你自己亲手不要了的!现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你以为你们还能回到从
前吗?你们早就回不了头了!”
顾听潮胸腔涌上翻滚的痛意,如万箭穿心。
“这都要怪你自己,认人不清,愚不可及!”
顾慎则拍案而起,喉咙火灼一样,“当年慕轻棠身份低微,你执意带她回顾氏我可曾置喙过一句?你执意要和白家女在一起撵她离开时我又插过一句嘴吗?走到今天不都是你自己一手创下的壮举吗?!”
“我告诉你顾听潮,人一辈子的机会都是有限的,谁也不可能永远在原地等你,谁也不可能永远纵容你!”
顾听潮愕然向后退了半步,父亲的话字字珠玑,每一声都在他心里凿出个坑。
“事到如今,并不是谁逼谁,而是你要为你曾经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
顾慎则义愤填膺地说完这番话,只觉大脑缺氧,身形微微晃了一下。
他们父子,从来都没想过彼此会为了个女人吵得如此天翻地覆。
这时,白懿和舒曼芸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见客厅里气氛压抑又凝重,父子俩都面红耳赤的,两人忙敛了笑意。
“慎则,听潮,怎么好端端的又吵起来了?”
舒曼芸忙走到顾慎则身边温柔地搀扶,“都是亲父子,有话好好说,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吃药吗?不是年轻人了身体需要保养,气大伤身啊。”
“我没事,你想多了。”顾慎则目光有了一丝躲闪。
听见这话,白懿眸色阴险
地暗了暗。
顾慎则生病了?开始服用药物了?
这个老家伙把这件事瞒得滴水不漏,可他再怎么瞒也瞒不过枕边人!
“爸!爸!”
此刻顾听涛边喊边从外面火急火燎走进来,“咱们翊园可是来稀客了!”
“什么稀客?”顾慎则平复了气息沉声问。
“商家那小子带了人过来,现在就在门口!说要见二弟!”
“商震?他来做什么?”
“不光只有商震。”顾听涛瞥着他的眼神晦涩了几分,“还有二弟你心心念念的那位慕小姐。”
顾听潮瞳仁猛烈地颤栗,冷峻的容颜煞白,“商震,和轻棠一起?”
“是啊,我回来在门外正好撞上他们,商总说要见你一面,有话跟你说。看样子挺急的,我怕你们真有什么要紧事谈,这不赶紧过来告诉你了嘛。”顾听涛装作特别为他着想的样子,眼里却透出藏不住的嘲弄。
“呀!商总和慕小姐大晚上的跑到咱们家门口来,还带着人,这是什么意思呢?总不会是想进来做客吧。”
舒曼芸嘴上阴阳怪气,用余光与白懿对了个眼色。
白懿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慕轻棠会这么快找上门,忙偷偷拿出手机发信息给手下,让其立刻取消计划。
原本,她是想趁慕宴斯独自在外的空档给那小崽子制造点儿意外,不管是车祸没了命,还是“失足”摔断了腿,都不可能
怪到别人头上。
可现在,顾听潮回来了,慕轻棠和商震也找上了门,她纵使一肚子阴毒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置。
于是她定了定神,摆出那种退位让贤着卑微的姿态,就像一心一意都为着顾听潮着想似的。
“顾董、顾夫人、听潮……既然慕小姐来了,我觉得我再呆在这里显得太不合时宜,谢谢顾夫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