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认识的人走到林郁面前和他拥抱,安慰他。林郁不知道过了多久,也已经认不出眼前人的面貌,他所要做的,就是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道谢,直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一直以为我会先你父母去世,没想到……”这个声音林郁并不陌生,他在最高法院庭审的时候经常听到,那是由最中间的法官座席上发出的,庄严、冷静的声音,但现在,这个声音低沉而伤感,带着些许怀念的味道。
林郁惊讶:“伦斯特大法官阁下?”
老人抬起枯瘦的手,在林郁肩膀上拍了拍,脸上露出一丝慈祥:“说起来,我跟你父亲是朋友……不过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老人眯了眯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脸上的表情也不自觉地放轻松了。
“您能跟我仔细说一说当年的事情吗?”林郁有些急切,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父母居然和伦斯特有交集,父亲和母亲也从来没有和他提过这些事情,此刻的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些旧事。
“你现在估计还有的忙,等你什么时候空下来了,我再跟你说。”老人点点头,拄着拐杖往一旁的阳台走去,留林郁继续招呼那些安慰他的人。
之后的十几分钟,林郁始终焦急无比,脑门上也流下了几滴汗水,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艾伦见状,皱眉上前,代他谢过安慰他的人,然后低声朝他说了一句:“你过去吧。”
林郁感激地朝艾伦投去一瞥,然后迫不及待地往阳台上走过去。
这座建筑是由著名的浪漫主义建筑师罗伯特·菲尔林所建造的,古典风格的拱门和立柱,古朴典雅的雕塑和装饰,使得整个公馆都显得宁静安详,让人惬意舒适。阳台上,几株绿色藤蔓植物沿着白色的护栏立柱蜿蜒而上,在纯白的背景上点缀出一片盎然的生机。
此刻的伦斯特,双手抵住手杖,身躯佝偻,定定地遥望着前方的花园,似乎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
“阁下……”林郁上前几步,小心地唤了一声。
老人闻言,缓慢地转过身子,双眼略带阴翳,直直看着林郁的脸,半晌叹了口气:“林郁,你还是像你的母亲多一些……”
这话像是一般的感叹,又像是带了些什么意味,林郁只得顺着老人的话往下说:“那么林嘉呢?”
“林嘉啊……他更像你父亲。”老人眯了眯眼,朝左边的方向瞥了一眼——从这个角度看去,林嘉站在大门口的身影依稀可见。
伦斯特拄着手杖,缓慢地朝一盘的椅子走去,颤颤巍巍地坐下后,朝林郁拍了拍旁边的座位,“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坐下来听我讲。”
林郁抿唇,立刻上前坐了下来。
“事情已经很久了,得有三四十年了吧……那时候我在一家事务所工作,因为一件案去一家福利院进行调查,被我的竞争对手陷害……你父亲正好在那家福利院工作,帮我作证后才洗脱了嫌疑。后来,我和你父亲聊了聊,我们都发现彼此理念相近,也就渐渐成为朋友了。”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故事,但这种朋友的关系,一直很奇妙。”伦斯特转过头,朝林郁笑了笑,“你知道我们是因为什么事情觉得理念相同的吗?”
或许是并没有听到自己所期望的事情,林郁有些失望,闻言,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是因为什么事情?”
“案子的当事人是个孕妇,她想要堕胎,我和你父亲都不认为堕胎是正确的。”忽然,老人的眼神犀利了起来,直直看着林郁,让他心中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还记得下周要审理的案件吗?”
林郁一瞬间想到了自己手头正在整理的案件——控告联邦堕胎联合会的案子。康利亚州的一份匿名信件被人举报,举报人声称应该严厉处置那份信件上的行为。
那是一份医学报告,声称康利亚州一所医院已经掌握了一项新的手术方法,能够对怀孕二十周的孕妇进行堕胎。他们先将胎儿引至孕妇臀部位置,然后用手术器材敲碎婴儿的脑骨,将其挖空后再对孕妇进行引产,这样的措施能够保证在堕胎过程中孕妇更加安全,这种方法相比于现有的堕胎方法,显得更加有效。
当然,这份报告引发了众多反堕胎人士的愤怒,康利亚州立刻将该医院告上了法庭,一时间这个案子成为众多人士关注的事件,并且最终上诉到了最高法院。
林郁心中总隐约有着不好的预感,他甚至有些怀疑方才伦斯特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到底是真是假,只是他还没开口,伦斯特便继续说了下去:“这简直是杀婴!什么社会能够堕落到这个地步,竟然允许这种残忍的杀婴行为存在?妇女压根不该堕胎!几十年了,就是因为罗伊案,这个社会越来越堕落,道德都被所有人踩在脚下,我真感到羞耻!”
心头有些不舒服,林郁皱了皱眉。伦斯特首席大法官的理念与自己不会相同,他对于这一点并没有什么怀疑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下,他实在是没有心思听这位高贵的首席大法官继续大骂堕胎,或是申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