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林间。

一道落寞身影半蹲在一个土包前愣神发呆，手上机械的一下又一下拍着土包。

［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

［滚。］

［不滚，要滚也是你滚，吾都愿意跟你共享身体了，你别奢想太多。］

此时余九身体里同时住着两个魂体，左右悄然瞳孔发生变化，呈阴阳模样。

一只黑如深渊，摄人心魂，深不见底。一只灰白雾蒙蒙，像是染上了一层薄雾隐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一样，什么也看不清。

系统看得新奇，左瞧瞧右瞅瞅，时不时还挥一下小爪子，假装靠近吓唬两鬼。

可惜两人鬼都没有任何反应。

前者是习惯，后者则是看不见，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自然也没有害怕这一说。

余九不知从哪儿挖来两朵野红花，种在土包前，又呆呆看了将近两分钟才起身，沉默着转身走开。

待他走远，看不到的时候，那种着花的土壤动了动，地底像是有什么吸力瞬间将两朵花吸进去。

片刻，原本种着花的地方探出一只苍白干枯的手。

……

［你言而无信。］

河畔边，余九身影孤落落的倒映在水面上，却又因为河中漂浮的枯枝败叶，让他倒影有一种割裂感，好似从未融入过这世间。

［哈？吾怎么言而无信了？］薛菁装傻，轻飘飘阐述他话中想表达的意思。

［吾只说将身体控制权给你，又没说要自掘坟墓，舍身献祭。吾没这么伟大，更不会这么做，明白吗？］

余九无话可说。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结果，但他又很不甘心。

凭什么所有苦难他都承受了，好不容易熬到头，过上好日子。而后来者却能轻易夺走，享受本该属于他的所有。

不公平！

这对他而言很不公平！

［别不服气。］薛菁看出他心中有气，觉得世界不公，不禁冷嘲，［技不如人，高不过人，就乖乖接受。有些时候你走的每一步棋，都可能是有心人精心策划的。］

［你以为属于你自己，却不知这恰恰这正是有心人的下一步棋。］

［你躲不过，逃不掉，除了接受，还能反抗吗？］

一番洗脑言论下来，余九始终沉默不言。薛菁猜不透他听进去了多少，却也不再言他。

点到即止，留足空间，不把人得罪死。

过了许久，久到薛菁都以为话翻篇的时候，余九开口了，说的话差点没让他炸毛。

余九说，［天命不可违，但我能看透天，能看到天之外。我所在的位面是你们毕生都触不可及的存在，只要我愿意，我随时能走，但那又如何？］

［人可以装蠢，但不能真蠢。你以为这是你设的局？可笑，局中局罢了，可怜你还傻傻分不清。］

［你什么意思？］薛菁心下一沉，感觉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没什么意思，提醒你入局罢了。］

余九一副世外高人模样义不言明，半遮半掩惹人遐想。

【没错，就是这样！】系统兴奋鼓掌，爪子在电子屏幕上划拉几下，指出一句摆到余九面前，【宿主宿主，还有这句话！快砸他脸上！别以为就他会装13，哼！╯╰】

余九听话瞄了一眼，淡淡念出，［雾里看世，时间将至，过几日你自会明白，这何为局中局。］

［一切都是局中局吗……］

薛菁怔愣喃喃，被他一番装逼话术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系统叉腰，嚣张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害怕吧！恐惧吧！这点道行还敢在我们面前装，瞧把他能的。】

【装逼话术真是太好用了，正好趁此机会多存点，以后谁敢当谜语人，咱就用魔法打败魔法，哼哼！】

系统速度点开装逼话术库，沉浸在收藏的快乐中不能自理。

无聊。

余九无声叹气，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望着这陌生的一切，试图寻找属于他的归宿。

——

无家大院。

无二白坐在案前看着手下传来的消息，神色变幻不明。

许久，他深吸了口气，随手将信纸递给一旁安静充当背景板的贰京。

贰京欠身恭敬接过，将信纸对折，走到一边火盆旁，将信纸丢进火盆中燃烧殆尽。

烧完又用铁棍翻了翻，将碎屑打散，确定信中内容不会被人看见才转身回到无二白站住。

“你觉得他在这局中，充当了什么角色？”沉默间，无二白突然问。

贰京知道他看似只是随口一问，实则在试探他。

对于领导这种意有所指的问题，他明白，只能顺着领导的意思回答，便恭恭敬敬回道，“从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