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余九面容如同一滩死水,翘着二郎腿坐在院中槐树上,身形完全隐秘在树叶间,静静望着大清早闯入他院子里的不速之客。
“奇怪,人跑哪儿去了?”
“房间里除了张床和桌子就什么也没有了,就连换洗衣物也没有。看来他也不算蠢,预料到我们会来,连夜收拾东西跑路了。”
“不可能!这个院子早已在我们监视范围内,他只要离开这个院子或消失十分钟,我们第一时间就能接到消息,不可能半点消息没有。”
“张家和新月饭店那边监视的人都撤走了,人会不会被他们截图先登带走了?”
“可能性很大。”
说话之人沉默了两秒,不死心的又让人仔细检查了一遍院子,最后都一无所获才收队离开。
【宿主,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都已经是第四波了,他们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吧。】
[管他来多少波,来了就留点东西,不然都对不起我在这蹲了一晚上。]余九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掰着手指计算。
说,[平均两个小时来一波人来看,今天大概还会来七波左右。记得定好他们的位置,晚上咱们去他们库房逛逛,就当收费了。]
【宿主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系统话音刚落,院内大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一个手持黑伞的男人面相凶狠的站在中间,环视一圈四周,大概是确定安全就恭敬的退到一边,给站在他身后之人让道。
“老板,这院内有一些机关陷阱,不过都是些包信号的,没有危险。目前百米范围内没有发现活人的气息,恐怕这里的人早逃跑了。”
持伞男人将伞往前倾斜,给后进来的中年男人遮太阳。等中年男人踏进院子,又恭恭敬敬的汇报院中情况。
中年男人听到最后一句话噗嗤冷笑出声,眼中流露出一丝讥嘲,冷声说,“他不会逃,就他那懒惰性子,说他逃倒不如说他死了,相信比起逃跑,他懒死的概率更大些……对吧,余九爷。”
陈皮阿四目光不偏不倚看向余九所在的槐树。
说着,不紧不慢走过去。
快走到树下时,持伞男人很有眼色的收起伞,陈皮阿四嘴角含笑,抬头,就与树上之人对上对视上。
“好久不见……余,九。”
陈皮阿四是微仰头望着余九,多年好友相见般闲聊打趣,说,“几十年过去了,你果然一点没变,还是跟当年一样——蠢!”
“啪!”
树上,余九毫不犹豫掰了根树枝朝他砸去,速度之快,连陈皮阿四保镖都来不及反应,就准确无误砸到他头上。
余九单手撑起脑袋懒懒散散的坐直起身,目光下移,俯视着树下的几人,语气平淡教训,道,“骂人不对。”
“呵~”陈皮阿四抬手,慢悠悠拿下树枝端详,面上没半点怒意,反倒有一丝诡异的……怀念?
保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嘶!没变,还是有那丝诡异的怀念。
“余九,你们这些长生者为什么都这么自傲?难道不觉得可悲吗?”陈皮阿四摩挲的枝叶,抬眸用探究的目光盯着余九,“亲眼看着身边的人慢慢变老逝去,最后化为一捧黄土,而自己却不老不死,难道……你真的不会伤心?”
“不觉得痛心……不觉得……该陪他们一起去死吗?余九?”
这话可谓是极端至极,换做性子软的人听了,恐怕要自闭好一阵子。
不过余九可不是软包子,性子更不可能软。陈皮阿四话刚说完,下一秒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脑中一阵耳鸣,半天回不过来神。
“不长记性。”
余九不知何时出现在陈皮阿四面前,神情寡淡的转动着手腕,手上动作跃跃欲试,好似下一秒又要扇出去一巴掌。
“变老了,还是坏。”
陈皮阿四这家伙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人,天天不是在搞事就是在搞事的路上,除了一身强大武功一无是处。
就连自己师父都不放在眼里,其他人更甚,直接被他除了人籍,连人都不算。
整天心比天高,不揍一顿都不老实。也好在他心善,愿意拉他一把,不至于让他一路错下去。
“叫老师。”余九站直腰身,端起一副长辈姿态,凝视着调皮不听话的叛逆小辈。
“哈?”陈皮阿四渐渐回过神来,听见那句‘叫老师’的话,差点以为是自己耳鸣幻听,连还手打回去的动作都顿了顿。
陈皮阿四眼含怒火,咬牙切齿,直接从身后掏出一把枪对准余九脑门,语气冰冷不善,“你让我,叫你老师?老师这个称呼?你配吗?”
“为什么不?”余九反问,同时抬手握住他握着枪的手往下按,移到他的心口处。
神情淡然,面上没有一点对死亡威胁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