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性没那么差。”

卫绮萝被他眼底的热忱烫了一下，道，“吹蜡烛吧。”

垂眸，把心头翻滚的情愫压了下去。

她需要冷静。

局势不允许她任性，也不允许她随便对谁表达出极其强烈的感情，这样很容易让事情无法收场……于是，道，“我身边每个人的生辰，我都记得的。”

“我觉得这个日子很重要。”

“记得来的那一天，才能知道往后每天都怎么过，不失了本心……人总是容易变的，但总要记得自己本来的样子……”

乱七八糟的说了好长一段，直到连自己都冷静下来，没了半分激情，才停下。

萧无妄吹灭了蜡烛看着她，清晰的感觉到她心头那道鸿沟，却无能为力。

吃蛋糕的时候，话锋一转，道，“从宫里的消息来看，皇上那边已经失了理智，接下来肯定会铤而走险……阿萝，真正的危险马上要到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至少，让我明确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他看着她，嘴巴里蛋糕是甜的，但是眼底的担忧是真的，这蛋糕的滋味儿，也就吃不出来了。

话说到这程度，卫绮萝也没什么好隐瞒了的了。

她抬起头来，认真看向他，“皇位。”

短短的两个字，声音不大，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却足够

理智坚定。

没等萧无妄回答，她道，“所以，吃完这个蛋糕，你我就是敌人。你是先皇选定的储君，这个国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但是，现在我想要那个位置。”

“往后遇见，不必……手下留情。”

“……”

萧无妄一口蛋糕吞下去，什么味都不知道了。

看着她半晌，才叹了口气，“阿萝，你我……曾经患难与共，曾经结为夫妻，曾经生儿育女，如今……好歹也是兄妹。”

“你何必……”

卫绮萝却打断了他，“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微微一顿，又道，“我不会把自己的未来交付给任何人……”

抬眼看向他，眼神真诚又坚定，“也包括你。”

“你看见我娘怎么死的了吗？她的夫君和情人亲手送上绝路的。你看见母妃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吗？是你的父王和他的亲人逼到这一步的。”

“你看到云兮怎么死的了吗？是被她的丈夫设计活生生烧死的。”

“我不想成为她们。”

她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在他的心头，字字振聋发聩，让他心里憋得发慌。

他忍不住辩解，“我不是他们……”

“但你能保证你始终如一吗？未来的事情，谁可以保证？”卫绮萝摇头，“比起相信一个人的承诺，我更相信这个世界最朴素的道理——没

有什么人，什么事情可以保持一成不变。”

“当然我相信你此时此刻必然是真诚的。”

“但，我能相信的，也只是此时此刻。”

她垂下头来，低头看着茶水，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世上走散的夫妻，多少开始的时候也都山盟海誓……比起相信我的另一半，我更愿意相信自己。”

叹了口气，她抬头看向他，“你也不必相信我。”

萧无妄感觉心口发疼。

可他无法辩驳。

回头看看这个世界，它本身就是这个样子的。

卫绮萝举例的那些人，都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们的下场尚且如此，何况别的妾侍和其他没有名分的……一年下来，不知道能死多少人。

有那么一刻，他很想说，“这个世界不就这样的吗？但我不是……”

但转瞬，又觉得这种话实在是没办法对一个能力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人说。

想到这里，他突然苦笑了一声。

因为他意识到，如果此刻坐在对面的女子不是大名鼎鼎的神医谷谷主，不是武功盖世，权谋无双的卫绮萝，而是另外其他的女子，他也都会告诉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她改变不了只能顺从——

让她屈服于他。

即便，是曾经的那个小医仙……

一瞬间，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很无力。

半晌，苦笑一声，

“你说的对。”

顿了顿，又道，“很小的时候，母妃难过的时候，也会一边哭一边咒骂这个世界的不公平，可她……实在是无力改变什么。”

而他始终不理解，就只是静静地听着。

不辩驳，只是因为他是儿子，感恩她的养育之恩，不顶撞她。

可……你看吧？

他无力反驳，只能承认，“的确，只有站在同样的高度上，说出来的话才会被正视。”

卫绮萝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