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色若胭脂,入口绵软芬香。
舒浅月却知道真是绵软的酒,后劲越大,但她酒量不错,想到这是原身的父亲亲手为她所酿的酒,她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看到她喜欢这女儿红,仲清尘笑意愈浓。
“可惜这酒只有最后一坛,不过爹爹酿酒的方子传给了我,你喜欢喝的话,我再酿给你喝。”
两人对饮聊天。
舒浅月说的少,听得多,仲清尘酒量远不及她,喝了两杯之后,脸颊就飞上了酡红,眼眸里带上了醉意,说的全是她小时候的事情。
可一个三岁的小姑娘,就算天天调皮捣蛋,又能有多少趣事?
仲清尘翻来覆去,一遍遍地诉说着。
舒浅月托着下巴,静静聆听。
酒醉吐真言。
她是有意想引得仲清尘喝醉的,她就想看看这只狡猾的清尘狐狸喝醉之后,会不会原形毕露。
但听到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小窕娘做过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她眼角再次湿润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
不管这只狐狸有多狡猾,他对妹妹的感情却是毋庸置疑。
这些年的愧疚和负罪感深深压在他心底,今天得一释放,他就再也控制不住,拉着她的手又哭又笑,一直说到醉眼惺忪。
最后他伏在她的榻上,沉沉睡去,右手
仍是牢牢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舒浅月凝视他半晌。
她转头吩咐他身边的小厮。
“哥哥醉了,你们扶他回房去睡。”
小厮们忙答应,过去搀扶着仲清尘起身。
仲清尘迷迷糊糊道:“我、我还要喝。窕娘,你等着,我要给你酿最好喝的女儿红,一定比爹爹酿的还要好……”
她含笑道:“好。”
仲清尘忽然甩开扶着他的小厮,睁着醉眼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我不走,我要跟妹妹在一起。”
“谁也别想把我和妹妹分开。”
他把小厮和婢女们全都赶到门外,砰的一声关上门,还上了门闩
。
舒浅月:“……”
她耐心道:“哥哥,你醉了,这是我的房间,你回房去睡觉,好不好?”
“不好!”
仲清尘醉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大着舌头道:“我要跟妹妹一起睡!”
舒浅月吓一跳。
“窕娘,你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叫我陪你睡吗?我有一次半夜偷着跑了,你还大哭一场,说我骗了你,整整三天没跟我说话。”
仲清尘仍然沉浸在回忆里。
他眼中的妹妹,仿佛还是当年那个三岁的小姑娘,缠着他不离左右,每晚睡前都要让他讲故事,就是不肯放他离开。
“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
他直挺挺地倒在了榻上,闭上了眼睛,嘴里却嘟嘟囔囔地说个不停。
舒浅月几乎要集中全部精神,才能听到他说的是什么。
他确是在讲故事。
一个又一个的小故事,很幼稚也很可笑,却也都是小姑娘们喜欢听的故事。
舒浅月想笑,又笑不出来。
她托着下巴凝视着说个不停的仲清尘。
灯光幽暗柔和,照在他的脸上,本来就柔和的五官看起来更是俊秀飘逸,和她的眉眼确是有三分相似。
听着听着,她伏在床榻的边缘,呼吸变得沉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次梦中她再次有了窕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