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浅月把火折子放在一旁,过去翻了翻南宫曜的眼皮,又给他把了下脉。
这晚来香的花毒算不得是什么厉害之物,它的厉害之处就是会催动人身体里潜在压抑的本能。
平时压抑得越是厉害,发作之后便会愈加强烈。
南宫曜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六年来不近女色,像冰山一样冷冰冰的冻人三尺之外,所以他中了这晚来香的花毒就会体热如沸,理智全失,像疯狗一样乱啃乱咬。
解他这毒,不难。
舒浅月解开医包,取出一柄小巧锋利的银刀,在南宫曜的两只手腕上分别割了个小口子,放出
毒血,又涂上金创药,撕下一块衣襟包好伤口。
南宫曜仍是昏昏沉沉,脸上红潮不减。
怎么还不好?
舒浅月思索片刻,就明白了。
要是旁人中了这毒,放一点血就会散毒,但南宫曜压抑了整整六年,这毒对他的刺激比常人要大十数倍。
舒浅月左思右想,终于忍着心疼取出一枚解毒丸喂进他嘴里。
“我这颗药可贵重得很,要不是看在你是岳儿亲生父亲的份上,我才舍不得给你吃呢。”
“只是你若是死了,岳儿一定会很伤心难过。”
“为了岳儿,我也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
她
嘟嘟囔囔,一边收拾医包,去拾地上的火折子,然后重新去寻找出路。
转了一圈之后,舒浅月心里发愁。
她摸过了,这陷阱的四壁全是由冰冰冰的精钢铸造,打磨得滑不溜手,她用壁龙游墙功只攀上了不到三米,就滑了下来。
想要攀援而上,难如登天。
“你上不去的。”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舒浅月回头。
只见南宫曜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双膝盘坐,两只手分别搭在膝头,捏成一个手诀,想来正在用功驱除身体里残存的毒质。
浓眉微拧,一双迫人的眼睛黑黝黝的,眼
里的光芒让她看不懂。
舒浅月没好气道:“你醒了?醒了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寻路?你不会想被困死在这里吧?”
南宫曜收手,一挺身站了起来,定定看着她,眼神露出抹困惑。
“我刚才怎么了?”
他这毒性发作得十分突然,脑中混乱起来,竟然对方才发生的事情没了半点记忆。
“你中毒了,毒性发作,是我救了你。”
舒浅月简短地道。
“哦。”
南宫曜仍是那副冷冰冰的口吻,脸上也没露出半点感激之色。
舒浅月也没指望从他那里听到什么好话。
但,下一刻,南宫曜就一脸
嫌弃地看着她道:
“你怎么这么狼狈!”
舒浅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又抬眼看了一下南宫曜,没好气地反击回去:
“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两人在地上翻滚过,扭打过,撕扯过。
身上有泥有土,昂贵的衣料皱得像破烂咸菜叶子。
当然,舒浅月的模样比南宫曜更要狼狈一些。
她的头发被南宫曜扯得乱糟糟的,衣袖缺了一大块,露出半条雪藕似的小臂,裙摆破破烂烂,就连在京城讨饭的叫化子,看上去都比她要体面一些。
雪白的脸颊染着几点殷红的血迹,身上的衣衫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