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渊却不愠不火,由得徐氏发作了几句,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娘亲何必在意一点蝇头小利?区区一匹料子而已,待二妹嫁到平南侯府,要什么样的好料子没有?”
“这件事若是没有长姐成全,母亲和二妹真以为这门亲事会顺遂?”
正喋喋不休数落儿子的徐氏登时住了口。
她皱起眉头:“这话何意?兰儿的婚事与她有什么关系!她还有本事左右得了平南侯府不成?”
苏子渊道:“母亲莫非忘了,平南侯府那边以为嫁过去的人是长姐。”
徐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
她这些时间为女儿的嫁妆一事忙得昏头脑胀,一门心思只想着女儿嫁过去后该是何等的富贵荣华,早就把苏千雪这个眼中钉忘到了千里之外。
一听儿子这话,她登时急了。
徐氏恶狠狠道:“小贱人要是敢坏了兰儿的婚事,老娘饶不了她!”
她发了一阵狠话,又担心地问儿子:“兰儿已经和小侯爷换了庚帖,这门亲事断不会更改。小贱人要是知道她的亲事被兰儿抢了,她会怎样?”
苏子渊脑海里浮现起舒浅月的形象。
清冷如月的面庞,冷冰冰的似不沾人间烟火
。
那双眼睛似一道冰泉,看着他的时候,仿佛能穿透他心底最阴暗的地方。
这样的女子,绝不会甘于平庸。
她会在意平南侯的亲事?
绝不会。
那她会怎么做?
苏子渊向来擅于揣测人心,可他却感觉他这位长姐是一个怎么也猜不透的谜。
直觉告诉他,这位长姐的逆鳞触不得。
否则,后果难料。
“母亲……”
苏子渊刚一开口,房门外忽然传来丫头的禀报声:
“老爷来了!”
伴随着苏渊的哈哈大笑声,他推开房门,大步跨了进来。
他近来人逢喜事精神
爽,但像现在这般大笑不止的情况还是很少有的。
徐氏直觉是有什么喜事,忙收起怒意,笑着迎上前去。
“老爷,为何如此欢喜?”
苏盛笑声忽止,目光落在满地的瓷器碎片上,皱起眉头:“发生何事了?”
苏子渊不着痕迹道:“方才手滑碎了茶盏,还弄湿了衣裳,正准备唤人来打扫呢。”
说完扬起声音唤了丫头进来清扫碎片,又给苏盛奉上热茶。
苏盛坐下来,笑眯眯地从袖子里抽出账册,交给徐氏。
徐氏接过:“老爷,这是什么?”
“这是千雪她娘亲留
下来的嫁妆名册。”
苏盛开门见山道:“上面有许多东西都缺失了,你把缺失的东西全都补足,一样也不许少。”
闻言,徐氏勃然变色,将账册重重一扔。
“不可能!”
她声音不可控制地尖利起来,“这是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老爷怎么又翻出这笔旧账?是千雪那丫头向老爷讨要嫁妆了,是不是?她哪来的脸开这个口!”
因为愤怒,她胸口气得上下起伏。
苏盛反而心平气和道:“本来就是她娘亲的东西,她开口讨要,有何不可?”
徐氏几乎咬碎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