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那丫鬟才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道:“奴婢……奴婢不是不敬重尚义大人,是……是小婵姐姐要奴婢这么叫的……”
小婵姐姐?
这丫头倒是自来熟得厉害。
楚念禾自是没有和缓自己的表情,又冷冷地看着那小丫头道:“且不说是不是小婵要你这么叫的,你难道不知这宫里的上下尊卑吗?是谁派你来我院子的?”
这才是她想问的话。
如今一切都是箭在弦上,一着不慎,只怕就会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
她不能不谨慎。
那小丫头早已被吓坏了,如今见楚念禾发问,自是赶紧语无伦次地答道:“奴婢……奴婢是内务府总管点名来的……”
内务府总管?
柔妃门前的侍卫和近身伺候的宫女都是由内务府总管派来的,这小丫头也是内务府总管派来的……
难道,他们之间,都为着同一个目的?
楚念禾的心里更是怀疑了。
“你年纪这么小,本不该是被派出来伺候人的时候。怎的那内务府总管偏生选中了你?难不成内务府没有旁的人了吗?”
楚念禾字字珠玑,听得那小丫头的脸都绿了。
“尚……尚义大人说的是……奴婢……奴婢……”
“快说!”
楚念禾一声厉喝,吓得那小丫头浑身一颤,眼泪都掉下来了。
“奴婢……奴婢是自己请求内务府总管……让他派奴婢来尚义大
人的院子的……”
楚念禾的心咣咣地跳了起来。
看来她果然猜得不错,这小丫头年纪小小,却能求得动内务府总管。不管她是何心智身份,只怕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你求的内务府总管?”
楚念禾的眼神里射出几道寒光:“那内务府总管已三十几岁,在宫中也待了数十年……他是你能求得动的?撒谎也动动脑子!”
楚念禾的厉喝吓得那小丫头更是惧怕,浑身颤抖不说,连腿都软了。
“尚义大人……奴婢……奴婢说实话……”
她一边嘤嘤哭着,一边哆嗦着道:“奴婢……奴婢是为着报答小婵姐姐的大恩大德,这才到了鸢尾阁来的……”
什么?
楚念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没有说话。
小婵?眼前这小丫头跟小婵又有什么关系?
莫不是,到了现如今,她竟还在撒谎?
楚念禾一时肝火上涌,若不是小婵正在处理外头的事,不能打草惊蛇,她必得传了板子打这小丫头一顿才是。
可眼下也只得忍着。她冷眼看了看眼前的小丫头,冷笑一声道:“你若是了解我,便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现下若是有半句欺骗,我必得叫你付出应有的代价,你听清楚了吗?”
楚念禾现下已经是这宫里响彻半边天的尚义大人,平日里,就算各宫最得脸的大宫女见了她,那都是要跪下叩个头的。想
必,在这些宫女们的嘴里,她早已成了一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女魔头了。
她虽然不想承认如此,可眼前的审问更加要紧。若是今日不将这小丫头的来历和目的审个清楚,她只怕是连觉都睡不好的。
那小丫头吓得早已是痛哭流涕,听了楚念禾的话,更是一边哭着一边绝望地趴在地上,泪水涟涟道:“尚义大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求尚义大人把奴婢的话听完再行处置奴婢吧……”
“我倒是有时间听你说话,”
楚念禾冷冷道:“只是,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说的有什么不尽不实的,我必将你处置而后快!”
她说得狠厉,那小丫头自是不敢拖延,立刻道:“是……奴婢遵旨……”
“奴婢……是在半年前认识的小婵姐姐……”
小丫头一边抽泣一边道:“那时奴婢刚进宫,正是在内务府日日受欺负,受苦训的时候……内务府的嬷嬷们看奴婢小,什么事都要奴婢做。就连跟奴婢一起进宫的那些新受训的宫女,也因着自己的家世比奴婢好,对奴婢处处欺凌……进宫最初的一个月里,奴婢的每顿饭吃的米粒,都是数的清的……”
她说的虽快,却字字说得清楚。楚念禾从旁听着,倒是也觉得有些心酸。
宫里的这些规矩,她虽未经历过,却是清楚的。上一世里,她还曾觉得这样的规矩好得很,认
为这些宫女不学规矩就不成器,受点子委屈算什么?后来每每想起来,她便都觉得当时的自己的甚是残忍,甚至是连半分同情心都没有。
她没有打断这丫鬟,任凭她说下去。
“有一天,一个和奴婢一起进宫的宫女因着不想半夜轮值,便污蔑奴婢偷了她的东西……那宫女本来就长得漂亮,家世也好,给了内务府里的嬷嬷不少好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