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人来人往,说话到底不方便,颜离辰想了想,便带着郑嬷嬷去了一处少人的长廊转角,又认真地看着郑嬷嬷道:“嬷嬷,快些说罢。”
郑嬷嬷见他这幅样子,面上虽为难,可还是皱着眉头道:“这件事,还要从你和楚念禾都没出生的时候说起了……”
眼见着颜离辰的眼中露出不可思议来,她又叹了口气道:“皇后娘娘……那时还是个没出门的黄花闺女,跟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心里想着要得一心人,与之两情缱绻地长久过下去。”
郑嬷嬷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殿下可能不知,娘娘最初是不愿意进宫的。”
“不愿进宫?”
颜离辰倒是有些不可思议道:“嬷嬷可是在说胡话,入宫为嫔为妃是何等荣耀的事情,母后会不肯?”
瞧着颜离辰的表情,郑嬷嬷却是苦笑一下,沉吟着道:“对你们男子来说,自然是觉得女子都是依附着你们,且以依附你们为荣的。可说句不好听的,这宫里嫔妃没有几百也有几十,就算皇上想雨露均沾,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皇后娘娘,也是因着这个缘故不肯进宫的。”
郑嬷嬷说着话,眼中也露出一丝苦意。
“嬷嬷,母后的心思,又与楚念禾有什么关系?”
颜离辰有些心急。
郑嬷嬷见他如此,便
又说道:“这一切本与楚念禾也没什么关系。与娘娘有关系的,是宰相楚平克大人和其夫人,左青羽。”
颜离辰听罢了这话,方才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看了郑嬷嬷半天方才道:“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母后和念禾的父母会有什么关系?”
“殿下……”郑嬷嬷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他:“既然殿下一定要知道,那奴婢也只好说了。从前娘娘还未出阁的时候,与左青羽是最好的朋友。她们兴趣相投,都是决定了要不论贫富贵贱,一定寻个知心人的。可一切都那么的巧,在一次聚会之中,娘娘结识了一个男子,当时便倾心于他,势必要嫁之为妻。可后来才知道,这男子便是后来的宰相楚平克大人,而他当时,心里头已经有了左青羽了……”
郑嬷嬷一口气说了这一大段话,听得颜离辰双目滚圆,简直都要被震惊得站不住了。
“母后……”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母后竟在入宫之前,已对旁人心有所属?”
瞧着颜离辰的样子,郑嬷嬷只得点点头道:“这是娘娘系在心里的结,这许多年来,已经成了解不开的了。”
说罢,她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娘娘一心为着楚大人,只等着过了中秋,求了父母去请媒人说和此事了。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
下,娘娘知道了楚大人的心思……这样的感觉,殿下心里一定明白吧。”
郑嬷嬷看着颜离辰,小心翼翼地说了这句话。
颜离辰如何不明白郑嬷嬷在暗指什么。楚念禾已经成了他心里的结,无论如何也解不开。每每看见她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或是见她对颜离倾态度与她不同,他的心里便同刀割一样,汩汩地流了看不见的鲜血出来。
如今看来,他这样执着的性子,倒是有渊源了。
“嬷嬷,”他沉着嗓子道:“继续说罢。”
郑嬷嬷便点了点头道:“娘娘的性子你也知道,得知了这件事,她就像疯魔了一样,三天三夜都不肯吃饭,只坐在自己房里呆呆愣愣地出神。老爷和夫人……哦,就是殿下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见娘娘如此,担心的不得了,找了十数个大夫给娘娘诊病。可这是心病,哪有什么医治的法子,眼见着大夫来了一拨又一拨,可个个都说无法,直把老爷和夫人都急坏了。”
“好在,只过了三四天,娘娘就像想通了什么似的,突然就肯吃饭了。奴婢记得很清楚,那时的娘娘特意换了一身她最喜欢的月桃色长裙,又用脂粉盖了脸上的蜡黄和憔悴,偷偷地带着奴婢便出了府,到了楚大人府上的门前。”
颜离辰认真地听着
郑嬷嬷的话,又问道:“母后去找楚平克了?”
“是。”
郑嬷嬷点了点头:“娘娘让门前值守的人去通报了楚大人。不多时,楚大人便出来了。”
“那时的楚大人还是个翩翩少年郎,个子很高,人也白净,是金云城里很多姑娘的梦中人。见了娘娘,楚大人也只是风度翩翩地颔首与娘娘说话,很是有礼貌。”
顿了顿,郑嬷嬷又说道:“娘娘没有犹豫,直接开门见山就问楚大人,是否愿意娶自己。那楚大人被吓坏了,一张脸通红通红,迟疑了半晌才委婉说,自己已有心上人了。可娘娘怎愿罢休,虽然心如刀割,她还是沉着心思问他,愿不愿意让自己做他的妾室。”
“妾室?”
颜离辰有些不敢置信。
“是的,就是妾室,”郑嬷嬷的面色如常,仿佛在说一个与之无关的故事:“娘娘是打定了主意,做好了打算才来的,自然这话也不会有假。那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