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听着皇后充满讽刺的话,面上的表情却没有半分改变。沉吟了一下,柔妃便低了头,轻声细语地说道:“皇后娘娘,楚念禾还未及二十岁,若说起来,也还是个孩子。娘娘若有什么地方生了她的气,也顾念在她年轻气盛的份儿上,莫要同她计较了。”
“毕竟,”她说着话,又抬起了头,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睛对上了皇后的眼睛:“毕竟她也是公主的近身女官,公主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不低,若是皇上回来知道了,到底是要生气的。”
她的话几乎没什么变调,可淡若微风的语气却很是轻易地入了众人的耳朵和心里。
皇后耐着性子听完了她的话,半晌才轻笑一声,语气沉沉道:“柔妃,你如今也学会用皇上来压本宫了?”
“臣妾不敢,”柔妃缓缓地低了身子:“臣妾不过是劝谏皇后,希望皇后把持好分寸罢了。”
“劝谏?”
还未及柔妃的声音落下去,皇后便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她穿了一身金红色的凤凰刺绣大袍,看起来格外的雍容华贵,如今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倒给下头立着的众人一阵压迫感。
“本宫如今是皇后,竟也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妃子来劝谏了。”
皇后从牙缝里嗤出这两句
话,又朝着柔妃走了几步,站到了她的跟前。
“柔妃,你年纪也不小了,怎的还像从前一样天真?”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又缓步朝着她的身后过去,绕着她走了半圈。
“从前你入宫的时候,本宫尚且是个未及笄的孩子。如今说起来,本宫与你相识也有几十年的光景了,可如今本宫瞧着,你除了生了一个跟你一样一根筋的儿子,倒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呢。”
皇后的话难听极了,饶是柔妃这样性子柔和的人,也不由得攥紧了双手道:“皇后娘娘还请三思,祸不及子女,皇后娘娘若有气,只管冲着臣妾来吧。”
“冲着你来?”皇后突然加快了步调,一个闪身,便到了柔妃的身前:“你既有如此要求,本宫倒是不能不满足你!”
说罢,她冷冷地朝着旁边的几个嬷嬷吩咐道:“你们不是怕皇上会因着你们殴打朝廷命官而责罚你们吗?不若把这几巴掌打到柔妃的脸上,让柔妃先尝尝这滋味才好!”
“这……”
那几个嬷嬷一时却是愣住了。
谁不知道柔妃如今是皇上的心头肉,这地位已经堪堪与貌若天仙的蜜妃比肩了。若是她们动手打了柔妃,只怕这惩罚,也不会轻多少。
皇后见她们几个犹豫着没动
弹,一时气得火冒三丈,冷声喝道:“你们这些个下贱的奴才,吃着本宫宫里的俸禄,做起事来倒是人人都成你们的主子了!若不肯打,本宫就将你们全部革职赶出宫去,这一年的俸禄也一并压下,看你们如何!”
这话一出,吓得那几个嬷嬷不由得面面相觑,一个个地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奴婢打!奴婢打!奴婢不敢违逆娘娘了!”
说罢,几个人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伸手便要朝着柔妃的脸打去。
“皇后娘娘!”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一个嬷嬷的手都探到柔妃的脸上时,楚念禾却伸手按住了她的胳膊,回头对着皇后说道:“柔妃娘娘不是有意惹怒皇后娘娘的,娘娘若想打,就打微臣吧!”
瞧着楚念禾皱眉瞧着自己的样子,皇后不由得抿着嘴唇啧啧道:“你们倒是一见如故,现下也互相帮衬起来了。”
说罢,她朝前走了两步,又挥手将那嬷嬷伸出的手拂到了一旁去,将修的尖细,涂了殷红颜色的指甲勾住了楚念禾的下巴,用只有近身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着她说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好一张勾魂摄魄的小脸……说实话,本宫一看到你这张脸,就想到你母亲那让人讨厌的模样呢
……”
说罢,她几乎没有迟疑,抬手便朝着楚念禾的脸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那五根看似白嫩柔弱的手指在楚念禾的脸上划过,不光是留下指印,护甲留下的几条血印更是可怕。
“念禾!”
公主捂着嘴巴失声叫道,来不及思考,她拨开一旁的嫔妃就奔到了楚念禾的身边,一双眼睛瞧上了她脸上的伤痕。
“皇后!”公主的眼睛从楚念禾的脸上挪开,一脸愤怒地回头看着皇后道:“你如此下狠手打她,可是早就厌恨她,如今公报私仇吗?”
“公报私仇?”
皇后抬起自己的手按了按手心,眼见着是被自己挥出去的巴掌弄疼了:“本宫是皇后,想打谁就打谁,何来公报私仇这一说?”
皇后的语气轻佻,听得公主更是恨得牙都要咬碎。
“既然皇后想打人,便冲我来!”
公主站起了身,冷冷地看着皇后道:“我是公主,皇后娘娘为了证明自己的权威,打我岂不是更有震慑力?来日父皇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