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离辰见此情状,更是不好开口,他的心中也有几分隐隐的预感,公主既参与了此事,只怕是为着让他当不成亲王来的。
待得皇上将杯中的酒饮尽,又仿佛浑然未觉一众臣子的尴尬似的,沉声对着公主道:“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
“皇上!”
皇后一时心急,还未及公主开口便意图阻止。可话说得太急,她一时又有些尴尬,便在脸上堆了几分笑意道:“皇上,公主年龄还小,这样的事,还是莫让公主参与了,没的又让外头的人说公主没有分寸,总是在政事上掺言呢。”
皇后说的话倒是有几分依据的。向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因着皇上十分疼爱公主,有些无关痛痒的国事,皇上便喜欢对公主说上几嘴。偏生公主古灵精怪,有的时候说出的话很合皇上的意,这时间久了,公主掺言国事的话便沸沸扬扬地传了出去,外头甚至有传言,说公主性子蛮横倔强,绝不是能相夫教子,安守本分的人。毕竟一个女子参与国事,若非迫不得已,只能说是颇有野心了。
若不是因着这个缘故,忠勇侯夫人也不会对公主有如此看法了。只是从前楚念禾从
暗处得知,说是外头说公主的流言蜚语还是皇上秘密派人去处置的,她心里便明白,皇上虽不表现出什么,可在心里,还是向着自己的女儿的。
尤其是今日里,颜离辰召集了这一干臣子,又七嘴八舌地要皇上封赏他为亲王,只要皇上还有一丝忌惮之心,只怕都听出这些人的言外之意了。
由此,楚念禾倒是不甚担心皇上的看法的。
果不其然,皇上闻听此言却是哈哈一笑,又对着皇后道:“无妨,如今公主已有了婚约,这分寸不分寸的,也已由不得朕说了算啰。”
说罢,皇上的眼神又瞟向了久未开口的林渊:“林渊,来说说看,可在意公主是否没有分寸,参与国事?”
公主的脸腾地染上了一层绯红的颜色,低了头倒不肯吭声了。
那林渊却是站起身来,用沉稳的声音道:“回禀皇上,微臣心仪公主,却并非是为着外在的一切,而是为着公主的内在。公主善良,忠直,无论公主说什么,做什么,微臣都不会对公主有任何偏见。”
“好!”
林渊的话音还未及落下去,皇上便高喝一声,眉眼之间尽是赞许之意:“朕果然没有看错你,往
后把若寒交给你,朕也安心了。”
说罢,他又朝着前头跪着的朝臣们道:“现下可还有人要说什么吗?”
朝臣们一时面面相觑,倒是前头说话的那个大臣迟疑了一下,开口道:“皇上,封赏七殿下虽是家事,却也是国事,公主殿下虽可有参与意见,可……”
“大人!”
颜离辰心里觉得不妙,赶紧出言阻止了那大臣,转头又对着皇上道:“父皇,儿臣今日只为着让父皇开怀一笑,从未想过从中获取什么。众位大臣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还请各位休要再说了吧!”
他的脸上已经带了几分焦灼,显然是为着皇后和那些个大臣的话懊恼得很。
皇上的面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半晌才道:“你的孝心,朕是知道的。”又回头对着公主道:“若寒觉得,此事该当何解?”
公主还捏着酒杯,听见皇上的问话,便沉吟着道:“儿臣觉得,不妨将七弟晋封亲王的事暂且搁一搁,等着四哥回来,一道封赏可好?”
“这……”
眼前这些朝臣们都是几代的老臣,再不济也是家中世袭的爵位,对封赏这一类的规矩还是很了解的。莫说是封亲王,哪怕是更
低微的爵位,那都是断断没有两人共同晋封的道理。且颜离辰是皇后所出,颜离倾是柔妃所出,这样的地位悬殊,又岂可在同一日里晋封?没的被外人说是颜离辰巴着颜离倾的战绩,从皇上那里讨来的封赏罢了。
楚念禾瞧着还跪伏在地上的颜离辰,果然见他牙齿紧咬,面色已经涨得通红。他是极重视面子的人,也是极在乎皇上对他的印象的,如今搞成这种局面,他自然是恨得要死。
皇后几次都想再为颜离辰说几句话,可一想到平日里颜离辰的叮咛,心里也些许明白是自己今日多言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对着皇上道:“臣妾也觉得公主的话颇有道理,今日是为着让皇上放松心情,实在不适宜谈论这些事。”
“来人,”说着话,皇后又朝着殿外头唤道:“传歌舞!”
一时间,外头便涌进来了数位穿着粉色薄纱的女子,腰肢绵软地跳起舞来。皇上的脸色倒没什么变化,只是与方才不同的是,皇后已经瞧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颜离辰被一旁的宫人扶了起来,在一旁站定了。他再没抬起过头,只是楚念禾却瞧见,颜离辰的手指
一直在反复地摩挲着拇指上带的那枚玉扳指,而这正说明,颜离辰已经对现下的状况恼恨到了极点了。
楚念禾犹豫了一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