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半晌,又定了定心神,这才轻叹了口气道:“父亲,母亲,女儿已经长大了,想要往后都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我知道我嫁过去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可只要我与四殿下有感情,我就相信没什么是能将我们两个打败的。父亲母亲,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不相信感情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么?”
“可是……”
楚平克仿佛被她说动了,语气有些迟疑道:“往后你过上这样的日子,若是后悔了,可是就半分退路也没有了。”
“我明白,父亲,”楚念禾点了点头:“只是,就算我嫁了个只娶我一个正妃的男子,难道他就不会娶旁的妾室了吗?这世道就是如此,女子向来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既如此,倒不如同命运搏上一搏罢了。”
楚平克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也只得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了。
良久,他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又缓缓走到了窗子边去。外头透亮的月光顺着开着的窗子映了进来,正好照在了楚平克绣着福字纹的长袍上,这么一瞧,仿佛楚念禾从前记忆里的那个颀长身形的父亲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垂暮老人,而这改变,却是谁也阻挡不了的前行。
楚念禾正胡思乱想着,却见那头的楚平克突然回了身,脸上的表情也已经
变成了毅然决然的坚定。他又朝着楚念禾走了两步,语气沉沉道:“念禾,你真的决定了吗?若是踏出了这一步,不光是你,就连为父和整个楚家,怕是都要以命相搏了。”
楚念禾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在踏上密谋皇位的第一天时,就已经明白这个不成功便成仁的道理。只是如今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她在原地止步不前,怕是往后楚家的命运还是同从前一样,被嫉贤妒能的颜离辰统统逼上绝路,到那个时候,怕是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可是这些话,她不能同楚平克说,只能自己慢慢消化。如今她也只得毅然决然地点了头,希望父亲和母亲相信她的决心,也相信她万般筹谋的能力。
见此情景,楚平克也只得无奈地点了头,对她说道:“你先回去睡吧,我和你母亲还要再商议一下此事,你且稍安勿躁,容后再议。”
楚念禾点了点头,又僵着膝盖从地上爬了起来,因跪了大半个时辰,此刻几乎已经站不起来了,只得勉强立在原地缓了一会儿,这才打算出去。
可刚要出门,楚平克却又皱着眉头开了口道:“你这次回府,不要去找你那个没出息的弟弟说话。”
楚念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见楚平克没有更正自己的话,她又疑惑地看
向了母亲道:“隐秦怎么了?”
“他……他……”
大夫人犹豫了一下,虽然很想说的样子,可又回头瞧了瞧楚平克,到底还是没吭声。
楚念禾便问父亲道:“父亲,隐秦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性子调皮,若是有什么让父亲生气的,父亲只且教导他就是,莫要为了小事气坏了身子了。”
楚平克听了这话,脸上的阴郁方才缓和了几分。见楚念禾一脸疑惑的表情等着他说话,他便犹豫了一下,朝着楚念禾道:“你那个没出息的弟弟,前些日子不知喝了多少马尿,竟是在外头的青楼里留宿了一宿。这也就罢了,可他还欠了人家青楼的钱不给,被人家追账追到府里来了!眼见着现在他是愈发不把自己的身份看在眼里,竟是打算着破罐子破摔了,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容他的?”
青楼?!
楚念禾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连楚平克后来说的话都没听得进去。
楚隐秦竟然会去青楼?
她怎么从前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竟还有这个癖好,怎么现下竟如此放纵自己,连脸面都不顾了?
楚念禾犹豫了一下,还是蹙着眉头问楚平克道:“父亲,这件事隐秦可认了吗?”
这话一出,楚平克的脸色更是铁青,嘴唇紧闭着不愿说话。一旁的大夫人见了,只
得无奈道:“你父亲气就气在这一点,隐秦不肯认,只说自己是在酒桌上被灌醉了,醒来就发现躺在青楼里头了。”
楚念禾的心放下了一点,又试探着问楚平克道:“既然隐秦不承认这桩事,父亲可有认真调查一下,还隐秦一个公道?”
“公道?!”
楚平克的脸色更差了,大手一挥道:“他回来之后,可有做过一件正经事?整天不是跟着狐朋狗友一道出去吃喝玩乐,就是整夜都不回家,不知浪荡到何处去了。没出息的东西,若是来日还这样不知悔改,就把他丢到山上去出家算了!”
楚念禾见父亲这样激动,心道也不该再说下去了。她沉吟了一下,便又柔声劝说楚平克道:“父亲莫要因此事气坏了身子,隐秦这桩事,父亲就先交给我吧。”
楚平克闻听此言,还想说些什么。可一犹豫,他还是皱着眉头道:“你看着办吧。”
听着父亲口风松动,楚念禾心也放了下来,回身朝着母亲点